那股熟悉的甜香隨著她的動作也近了幾分,祝笙昔偏過頭,臉向著另一側,極力忽略她的靠近。
感受到祝笙昔無聲的抵觸,阿許愣怔一瞬,而後沉默著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她運起火屬性的術法,掌心間的靈力融入眼前人的經脈間,一遍遍地祛除寒毒。
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片刻後,祝笙昔悶哼一聲,咳出一口黑血,隨即脫力地往後倒去,阿許及時攬住她的肩,帶著不明情緒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龐上。
“寒毒已經祛除了一部分,你感覺怎麼樣?”
祝笙昔微闔著眼,只道:“多謝。”
阿許半抱著她,手托住她瘦削的肩,微涼的發絲有幾縷留在了阿許的腕間,帶來輕微的癢意。
祝笙昔此時還有些虛弱,幾乎是半靠著阿許,她撐著床面,想坐起身來,肩膀卻被人制住。
祝笙昔不明所以地望向阿許,那雙眼眸依舊清澈明亮,卻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緒。阿許與她對視,輕聲道:“你唇邊有血跡。”
祝笙昔不以為意,“無妨,我待會……”話未說完,只見阿許拿出了一方幹淨的帕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唇邊的血。
唇側輕柔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剛登上仙舟昏迷的時候,好像也是這人替她擦去了唇邊的血跡。
“好了。”阿許收回手,手中的白色帕子卻被祝笙昔輕輕扯住。
“我洗幹淨後還你。”見她怔然,祝笙昔淡聲解釋道。
阿許嗯了聲,松開手,而後退到床的另一頭。祝笙昔沒再看她,自顧自拾起外袍,繫好衣帶。
身後的人半天沒出聲,祝笙昔默然片刻,再度道:“多謝。”
阿許低垂著眼眸,神色間似有幾分委屈,“你很嫌棄我麼?”
祝笙昔不明白她怎麼得出了這個結論,語氣平靜道:“沒有。”
“那為何剛才我一靠近,你便面露不虞,像是……很反感我。”
祝笙昔心知自己避著她並不是這個原因,正欲辯解,又聽得阿許低聲道:“你心中所想沒錯,我確實修煉了一些邪術,但那也是迫不得已。我曾經去參加過各派的入門試煉,她們都瞧不起我,因為我並非世族,也無人引薦,最後一次試煉中,有人將我推下了斷崖,雖然保住了命,但我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疤。”
說著,阿許捲起左臂的衣袖,玉白的小臂上是一道五寸長的傷疤,極其格格不入。
聽她訴說這些的時候,祝笙昔還有些懷疑,在心中分辨她的話語是真是假,可在真切地瞧見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時,祝笙昔的所有思緒驀地停滯,忽然不願再去揣測她。
阿許捕捉到祝笙昔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聲音放得更低,“在肅落族的時候你就一直不相信我,我知道你對我反感至極,只是我答應過要治好你的寒毒,待祛除寒毒後,我絕對不會纏著你。”
聽到阿許說不會再纏著自己,她應當是覺得輕松高興的,可是,這人偏偏要無所顧忌地向她袒露過往的傷疤後,再說這番話。此舉之下,她不但沒覺得輕松,反而心中莫名的沉悶。
祝笙昔走回床榻邊,目光投向阿許小臂上的傷疤。
阿許有意地往裡側縮了縮,似是不願被她如此清晰地瞧著傷痕。
“別看了。”她的聲音微啞。
祝笙昔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許仍垂著眼簾,突然,一個翠綠的小瓶晃進了她的眼中,阿許抬眸望向祝笙昔,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祝笙昔將小瓶放在她的掌心間,淡聲道:“藥,可以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