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廖以辰搖晃著取下一瓶新的酒時,許琛上前扳過了那道明顯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身影。
“別再喝了!”許琛聲音裡有難忍的怒意,但更多的是擔憂。
突如其來的外力,讓廖以辰的身體大幅度地晃動了一下,緊接著手裡那瓶剛取下來的酒被抽走。他醉意已甚,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辨了許久,被酒精燻紅的一張臉上才緩緩綻出笑意。
“許…琛…”喝醉的人嘴裡念著名字,身體已經不受控地往前傾,直到一整個掛到了許琛的身上。
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壓上來,許琛往後退了半步才堪堪將人扶住。這樣原地僵持了片刻,許琛把人從自己身上扶起來,打算換個姿勢把對方帶離這片酒水玻璃混了一片的區域,可剛一動作,眼前的人忽地面色一改,反手緊緊桎住他的手臂。
喝醉的人力氣絲毫沒有控制,許琛吃痛地皺起了眉。
“你要去哪?”廖以辰問道。
許琛下意識掙紮,又擔心對方摔倒,剋制著開口道:“我不走,你先鬆手。”
卻換來廖以辰更緊更牢的鉗制。
“…騙我,你要走…你走,我又找不到你。”
少年一句話說得低沉而零碎,彷彿盛滿了無盡的無助和傷心。
許琛覺得自己的心髒被刺了一下,尖銳的痛覺過去之後,餘痛還在朝四肢百骸蔓延。他抬起另一隻手覆上廖以辰側臉,安撫性地低聲解釋:“我不走,也不會讓你找不到,我只是帶你回房間,你需要休息。”
這句話像是捋順了廖以辰的逆鱗,他手上的力氣一點點鬆懈下來,任由許琛攙扶著,將他帶向客廳。但即便廖以辰不抗拒,把人扶到樓梯前,許琛後背也已經覆了一層汗。
廖以辰幾乎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他身上,呼吸間的熱氣打在他頸側,酒香四溢。
許琛無奈在原地觀望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這別墅一定不會缺的電梯,這才將人安安穩穩帶上了三樓,回到那個他一開始醒來的房間。
房裡的夜燈還亮著,kingsize的大床上被褥還保持著他離開後掀起一角的模樣。
許琛把人扶到床邊,看廖以辰安穩地坐到床沿,脫手起身,正想伸展下身體,出乎意料地,一隻肌肉結實的小臂從他身後探上來,瞬間圈住了他的腰。
來不及回頭,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人被一股力拽著翻了個身,面朝下倒進柔軟的床褥裡。
視線瞬間暗了下來,許琛想爬起來,一具滾燙的身體卻從身後壓了上來,緊接著床頭發出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廖以辰在胡亂地翻找著什麼。
很快許琛就知道了。
熟悉的綢面觸感覆上腕骨,是那條該死的領帶!
許琛遲來地感到緊張,用勁扭頭去看,可廖以辰直起身,動作粗暴地屈膝壓住他的尾骨,領帶在他右腕上打了一個結,拉緊。
做完這一切,身上的壓制才隨之撤去。
許琛迅速爬起身,可還來不及有多餘的動作,領帶另一端在廖以辰手心裡繞了兩圈,稍一用力,手臂連帶著身體不受控地朝牽制著自己的方向靠近。
一番折騰,許琛身上本就不合身的睡衣被弄得更加淩亂,釦子解了幾粒,露出一片泛紅的面板。他喘著氣看眼前的人,不知道廖以辰現在究竟是要做什麼。
房間這一片被燈光照亮的方寸之地,像是個引線即將燃到盡頭的爆竹,一切只靜待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視線上下相接,廖以辰的醉意不像是假的,眼底裡難以剋制的瘋也不像是假的。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裡響起低啞的剖白,“你說得沒錯,是我不擇手段,是我蓄謀已久。”
“砰——”
空氣裡壓抑著的呼吸和心跳徹底炸開了花,許琛一使力,反扯過糾纏在腕上的領帶,拽著那個還在和殘存的理智天人鬥爭的醉鬼,墮入了混亂的深淵。
惦念太久的吻和愛撫宛若曠日甘霖,歷久彌新。
就算要瘋也陪他一起瘋就好了。
那些不可打破的規則,不可逾越的底線,不可破除的禁制,也為他融化消逝一次好了。
被舊愛連累過半生,可哪怕前路未知,哪怕傾盡所有,他也想再試試這蜜運。
【作者有話說】
“被舊愛連累半生,若我敢,再次試試蜜運”——容祖兒《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