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都快和我一樣高了,怎麼還這麼愛哭。”
“你現在問我的事,但你的事呢?為什麼誰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許珏自己抬腕抹去眼角的殘存濕意,話裡的鼻音很重。
許琛抬頭揉了下許珏的頭,攬過他的肩,開始帶著他繞花圃走起來,“沒有刻意瞞著你,我離婚的事,不是第一個告訴你的嗎?”
“那當時我在你家裡撞見你們在一塊,你還騙我。”
“因為那時候我還不確定。”許琛頓了頓,“不確定我是不是還有勇氣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不確定能不能和一個小我那麼多、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走下去。”
許珏腳步微頓,目光落在許琛帶著淡淡笑意的被燈光照亮的側臉上。
“那你現在確定了嗎?”
許琛側頭對上他的視線,“我很確定。”
“確定即使有很多的困難,有很多的不適配和不理解,我也還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勇氣,勇氣是信念堅定之後隨之而來的加成。”
許珏心頭微顫。
他見過許琛為一個人付出的樣子,在最好的年紀裡,他曾為了肖祥禮執拗地與家人反目、與親友失聯。他始終是勇敢而堅定的,但那些堅定裡裹挾著不安、焦慮和恐懼,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不安全感。可此刻再談及感情,許琛的堅定裡多了一份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自信和鬆弛。
只有在感情裡獲得充足回饋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狀態。
這一次,那條“有很多的困難、不適配和不理解”的路上,他似乎不再是一個人走。
許珏轉而想起廖以辰,虧他以前還以為他是個熱心校友,沒想到也是個披著狼皮的大尾巴狼,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這麼快就把他哥騙到手了。
他噘噘嘴,果然能和姜懷榮那頭捲毛豬玩到一起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圍著花圃開始繞第二圈,許珏突然想起什麼,語調緊迫道:“那你們要結婚嗎?爸媽那邊哥你想怎麼說?”
許琛一時語塞,緩緩道:“暫時…暫時還不考慮吧,爸和張姨那裡,其實已經和他們見過面了……”
“什麼?我又不知道!”許珏驚掉了下巴,嘴閉不上好一會兒,最後扭開視線,負氣往前快走幾步。
許琛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邊追邊解釋,“不是有意避開你,還記得上個月十號叫你吃飯那次嗎,就是那天帶他和家裡人見面的,你恰好學校有活動沒來參加。”
許珏聽完,也有些理虧。尤其想起來那天自己錯過飯局去參加活動,後續發生的事,心中更是氣悶。
“這不能怪哥哥吧。”許琛腳步緊跟在許珏身後,“你最近怎麼了,想想都多久沒回家裡了?”
話音出口,化作一團白霧消散在冷空氣裡,許琛整個人被忽然轉身的許珏抱住。
許珏把頭擱在他頸側,過了許久才悶悶道,“我不是不想回去。”
許琛心頭微動,意識到許珏瞞著自己的事不小,於是拉著他在花圃旁的木椅上坐下,擺出要聽解釋的姿態。
許珏知道自己逃不掉,面色凝滯,從那天自己在酒吧被姜懷榮施救的事情開始說起,講到對方幫自己解困時,三言兩語帶過,可還是臊得連臉都不敢抬起來,更不敢看許琛的眼神。
許琛全程皺眉,聽完一段講述,冷聲問:“那個給你遞酒的學生是誰?後來怎麼處理的?”
“已經沒事了。”許珏立刻回應,“姜懷榮雖然腦子不正常,但還算有用。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反正等我返校的時候,就聽說那人已經從新大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