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們也沒什麼不好吧。”廖澤仁淡然開口,“互相成就,不好嗎?”
“沒什麼不好,彼此選擇,你情我願。”譚雪銳從容應對,“但我當年既然把我的孩子帶走,就是為了今天讓他不用違背心意做選擇。”
廖澤仁一向沒什麼破綻的臉上像是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話裡話外的針鋒,已經是不可為外人道的程度。何源升知道自己不合適再待下去,在兩人之間環顧了好幾眼,敬了最後一杯酒,帶著施黎先一步離開。
“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提這些嗎?”房門重新闔上,廖澤仁的語氣冷了下來。
“不然需要在什麼時候說?你一貫自以為是、擅作主張。我養大的孩子,你想關起來就關起來,想送出去就送出去,現在就連婚姻大事也能避過我去談了?”
如果說一物降一物,那譚雪銳就是天底下最能拿住廖澤仁七寸的人。
這樣劍拔弩張的場面廖以辰太過熟悉,就算是多年未見,也還是第一時刻就能勾起他深遠的記憶。
“誰避過你了?誰避過你了?!”廖澤仁拍了下桌面,“你現在不就坐在這裡。”
兩個最瞭解彼此的人一旦碰上,所有偽裝在人前的妥當體面全都撕破了臉,譚雪銳絲毫不留情面,“要不是有人提醒,我今天恐怕還要蒙在鼓裡!”
兩相靜默,廖以辰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爭吵,彷彿被抽走力氣一般。
譚雪銳冷言冷語:“廖澤仁,你這個人最會做面上功夫,把別人當傀儡、當傻子。你不同意我的教育觀念,說我控制慾太強,其實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操控手,你永遠用期待、失望,來達到你精神控制的目的,當初讓他去學習射箭就是這樣,你從來只要你想要的。”
她話音暫歇,重新拾筷,甚至給廖以辰夾了菜,“小辰不會一直在國外待著,他這個月生日過後,我會把我手上20的股份轉給他,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在婚姻上,他都不會受你擺布。”
“媽…”
譚雪銳投給廖以辰一個安撫性的笑,語氣放緩了一些,“你不是答應了別人要去赴約,這麼多天不見,該好好去道個歉。”
廖以辰神情茫然了片刻,譚雪銳緊接著對他說了個房間號碼。
腦中似有白光閃過,廖以辰想起那輛在停車場匆匆一瞥的車,想起更早時候,許琛在醫院問他想不想見自己的家人。
他登時站起身,動作太快,撞得椅子在地毯上搖晃了兩下。
“我出去一下。”
拉開包間門的時候,廖澤仁帶著怒意的聲音在身後叫了他的名字,廖以辰沒有遲疑,茶水間裡的曹庶也並沒有出來阻攔,他一路繞過頂樓大廳,奔向樓梯間,急切地向下而去。
酒樓樓層高,樓梯也有些陡,腳步一路從頂層蔓延至二樓,轉出來的一瞬,廖以辰和一道身影撞在了一處。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
視線還沒來得及辨清,心髒搶先一步認出他朝思暮想的人。
廖以辰手臂一緊,將眼前的人擁進懷中,貪婪地呼吸著對方的氣味。
“許琛、許琛……”廖以辰喉頭有些幹啞。
許琛也有些鼻酸,他回抱住廖以辰的背,喃喃道:“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