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受傷
“他…他沒事,現在已經安全了。”
廖以辰聽著手機對面傳來的姜懷榮的聲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對方的語氣有些奇怪。
不過他沒有多想,環顧四周,朝對面道:“我到的時候酒吧這邊都清理幹淨了,丁奇文和他的人已經消失,估計不會留下什麼證據。”
話音結束,姜懷榮那邊空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
廖以辰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姜懷榮這次回得倒很快,欲蓋彌彰道:“我能有什麼事。”
又對稱了一些資訊,廖以辰結束通話電話,十分疲憊地在就近的吧臺邊坐下。
這一天過得實在漫長,從學校,到傍山別墅,再到許琛的公寓,他被一百種突發情況拽著走,以至於現在這個喧鬧混亂的環境,反而讓他感到安定。
“這位客人,你想要喝點什麼?”吧臺裡,從剛剛就一直在注意廖以辰的調酒師偏過來詢問。
廖以辰躬身坐在椅子裡,渾身散發著頹唐的氣息,聽到問話才微抬起頭,視線落在後面的酒櫃上,挑了一瓶百加得。
不久前,他在尋宴看許琛一個人喝了大半瓶的那種。
調酒師為他開了酒,詢問他是否需要調變莫吉托或自由古巴。廖以辰說不用,要了杯子和冰塊,像許琛那天晚上那樣喝。
沒有調變的基酒口感又烈又刺激,他其實不擅長喝酒,那種陌生的灼燒感從口腔一路蔓延到胃裡,有種墜底的嗆辣的痛楚,可很快又把人托起來,讓人停不下來。
“客人…”吧臺裡的調酒師似乎是猶豫了許久,遞出來一包濕巾。
廖以辰抬酒杯的動作一頓,順著對方的視線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左肩,皮衣被劃破了,沾染了一片不太顯眼的灰塵。
他想起別墅那些枝丫虯曲的烏桕,想起圍牆和窗戶,以及他從那高牆上一躍而下時過耳的風聲。
廖澤仁大概不會想到,從前那些能輕易禁錮他的東西,如今早就已經困不住他了。
夜店徹夜喧鬧,廖以辰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刻醉倒的,被叫醒時,他還趴在吧臺的長桌上,宿醉的痛苦在此刻才緩慢地顯現出來。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模糊亂象,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苦,胃裡翻江倒海般震蕩。
廖以辰起身,喉嚨幹澀地問了句時間。
已經是清晨六點了。
走出店,深秋的城市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建築和樹木全都潛伏其中,靜默無聲。
冷水拍在臉上,涼得刺骨。
許琛低著頭,看水珠一滴滴滑進白瓷色的盥洗盆,被引力帶向下水孔。
他今天起得很早,或者可以說是一夜未眠。
窗外的景物被大霧遮掩,其實不是一個提前出門的好時候。
或許該等霧散開一些的,跨進電梯的時候,許琛這樣想。可是他一遍遍想起廖以辰離開時沉默頹喪的身影,於是這套保留了很多生活習慣和生活痕跡的房子在這樣一個寒冷靜默的早晨突然變得難以忍受起來,讓他不願意多待。
其實是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的,他不該讓他在那樣的情緒下離開。
走出單元樓,一道身影恰好從石階前面走過。
許琛抬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幾乎把整張臉埋在灰黑色防寒面罩裡的男人,身上的夾克略顯單薄,佝僂著身體,在看見他的一瞬間,腳步微頓。
許琛反應了一秒,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於是邁步經過。
suv停在單元樓不遠處的車位上,開鎖後,車燈在霧氣裡模糊地亮了一下,許琛走過去,在開啟車門之前,看見了擋風玻璃上夾著的一張紙。
那是一張材質略硬的紙,a5大小,能看出不是那種隨意亂塞的廣告小卡片,對折了一道,靜靜夾在雨刷器後面。
許琛上車的動作頓住,伸手拿了起來。
紙張還算幹燥,並沒有被清晨的水霧打濕,證明才放下不久。他翻開檢視,純白色的紙張上面,印著一行鮮紅色的字跡。
許琛大腦“嗡”地震了一下。
電光之間,身後忽然傳來快速靠近的腳步聲。他還沒來得及從震驚的情緒裡抽身,匆匆回過頭,看見剛剛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已經赤紅著雙眼,面目猙獰地朝他撲了過來。
他手裡握著一把裁紙刀,帶著鏽跡的薄刀片閃著危險的冷光,頃刻間逼至眼前,許琛下意識地後退躲避,被逼進狹窄的車位空隙之間,再往後就是雜亂的灌木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