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個高個子卷頭發的男生,戴著副黃色鏡片的墨鏡,正一臉壞笑地看著屋裡的兩人,一邊發出“咿呀嘖嘖”的怪動靜。
廖以辰坐直了身,又跟著許琛站起來,把陸續進門的三個人一一介紹了一番。
最後又從後面搭上許琛的肩膀,朝對面三人道:“這是,我家許老師。”
“喲,”姜懷榮戲很足地朝廖以辰瞥了一眼,摘了墨鏡過來握手,“許老師好,許老師好。”
廖以辰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
有樂瑩在場,樊卉卉倒是正常不少,笑著和許琛打了招呼,一行人在圓桌上落了座。
許琛在面對除了廖以辰以外的這個年紀的人,總是大方得體的,很有老師的範兒,又不會讓人有很大的距離感。
點的菜一一上了,許琛給大家叫了一壺店裡自釀的桂花酒。廖以辰和樂瑩要開車沒有喝,其餘三人都斟了點。
許琛開門見山,先給姜懷榮敬了一杯,關心他的傷勢,又替許珏賠了不是。
姜懷榮也就是在熟人面前能侃,真遇見正經人就飄不起來了,忙不疊道:“沒什麼問題,生龍活虎著呢,一點不影響功能……我去你踩我幹嘛!”
看著他嘴不把門要在飯桌上說出影響食慾的詞兒,樊卉卉適時地出了腳,“得了你,不知道的以為你給你老丈人表決心呢。”
一句話讓桌上的氣氛活潑不少,一壺酒見底,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姜懷榮神秘兮兮地要和廖以辰、樂瑩一起去停車場取車,許琛結完賬出來,在餐廳門口和樊卉卉打了個照面。
短發女生穿了件很酷的機車夾克,站在冷風裡,朝他笑著說了句“破費”之類的客氣話。
許琛笑著走過去,“這衣服不太保暖吧?”
樊卉卉攏了攏自己的衣襟,低聲說:“老婆在呢,帥比較重要。”
她的表情俏皮又落拓,相視一笑,還算不上熟悉的兩個人再度沉默下來。
大風天的傍晚,天上浮著大片的卷積雲,許琛仰頭看了一會兒,聽見樊卉卉在身邊叫他。
“許老師。”
許琛回頭看去。
“許老師和我們廖帥,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
許琛微怔。
他沒問過廖以辰如何同他的朋友們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的答案都不該是否定的。
可事實卻是,從那個明明清醒卻依舊失控的夜晚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真正地明確過彼此之間的關系。
就像做解一道成績註定不會好看的題,放慢解題的動作,模糊作答的過程,在答案不揭曉之前,也就不用面對爛成績帶來的責難。
樊卉卉不是個難纏的人,她並不執著於問題的答案。
“其實許老師可以對我們廖帥更有信心一點的。”她勾了勾唇,短發被風吹得胡飛亂舞,恣意灑脫地拍了下許琛的肩膀。
“他可是喜歡你很久了。”
許琛頷首淺笑,心下了然——他們如此要好,廖以辰同好友說過年少時與自己相識的事,也不為過。
可那一點平淡似水的交往究竟算不算得上喜歡,就要另當別論了。
樊卉卉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不點破,又語重心長地補了一句,“可能比你想的還要久。”
回去的路上,樊卉卉的話仍在許琛耳邊盤桓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