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需要魔法的幫忙
陸知昀真正的生日其實在八月底,那個時候愛丁堡的白晝依然很長,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太陽高懸不落亮得晃眼,加上正趕上了身邊朋友們回國的高峰期,他身邊連一個走得近的朋友都不剩了。
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留在外面一點意思也沒有了,他思考了下自己起初打算不回國的理由,無非是想再脫離一下家裡的束縛。
可實際上他父母根本不會綁著他非要幹什麼,陸知昀也只是隨著別人的大流,覺得既然能利用簽證再留下來兩年幹嘛要那麼早回去。
以上這些背景都來自於他對我的口述,講到這裡的時候或許是我眼神中的憐憫太過明顯,他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又對我補充。
“是不是聽起來特別慘啊?不過好像也沒有那麼誇張,是熟悉的朋友不在了……認識的可以說得上話的還是有的,只不過沒熟到,讓我能夠把人家請到房間裡一起過生日。”
我點了點頭表示不用多言,我心裡都懂,然後把插在蛋糕中心的蠟燭點燃,推到陸知昀的面前:“吹吧,許願,這次我陪你的。”
周圍的燈被我給提前關上了,唯有輕微晃動的燭火照亮著陸知昀的臉。他依言閉上了眼睛,興許是動作有些用力,我注意到他的睫毛在不停顫動。
我的心也跟著顫動,掌心洇出了汗水,不由自主地在褲縫上反複摩挲,布料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而嘴角竟違背意志地揚起細小弧度,彷彿正在有另外一個靈魂正扯著線,在操縱我這具軀體。
過了多久我數不清了,實則從頭到尾那燭火也就被點燃了幾十秒的工夫,還勞煩我和陸知昀大動幹戈地叫個跑腿去買打火機。
等到他許願完成,我切了一小塊蛋糕出來和陸知昀分著吃。燈也沒有開,他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來,我的唇齒之間滿是奶油的香氣,心悸伴隨著缺氧的感覺很快就再次捲土重來,我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軟綿綿地伸手去拍陸知昀,他才終於放開了我。
我與他在黑暗的環境中相對視著,沒有燭火,我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調整到能夠看清陸知昀的臉的狀態。什麼話也沒有,我和他維持在一種相同的頻率呼吸,像是在冷靜,也像是在這個空隙當中沉淪到更深處。
最終我向後退了半步,椅子在地磚上發出好大一聲雜音。我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剩了好多菜,收拾收拾放冰箱裡去算了,明天還能繼續吃,正好叫阿姨週末先別來了。”
“啪”一聲,是陸知昀走過去把燈給開啟了。世界又重新恢複成光明的樣子,明明剛才發號施令的是我,可現在我卻盯著陸知昀的方向發愣,直到他走回來,開始聽從我的指揮收拾桌子。
“蛋糕呢?”他問我,我這才冷不丁回過神來,見陸知昀端著還剩下四分之三的蛋糕等我差遣,“一樣放冰箱明天再吃嗎?”
“嗯,你記得裝在盒子裡之後再放冰箱,不然得串味。”我點了點頭,也開始跟著整理起來。
前奏已然開始,但擺在我們眼前的現實畢竟不是演劇本,沒有人會在我們身後悄悄施展讓房子悄無聲息變幹淨的魔法,或者是盡職盡責的傭人會不收拾完晚飯的殘羹,不自己收拾迎接我們的只有一屋子的狼藉。
待到餐桌終於被清空,我和陸知昀分工,各自打掃結束癱倒在沙發上。
他來摸我的手,從指尖一路爬到小臂,然後摩挲著我的後頸的面板,我與他對視了幾秒鐘,他就又親上來,熾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我向來就不是難以將自己的慾望表達出口的人,於是現在也是非常直接地向陸知昀發問:“買了嗎?”
“什麼?”他的胸膛還因為呼吸在上下起伏著,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茫然。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懂我在問什麼嗎,難道他想就這樣開始,裝傻拖延時間算什麼策略,欲擒故縱的變種嗎,我掃了他一眼,“套啊,還能是什麼。”
茫然消失了,但壞訊息是轉為了完蛋,陸知昀緩緩地對我搖了搖頭。
我朝他小腿踹了一下,原本靠在他身上的身體坐直。他討好地將手指一根根塞進我的手指間,扣著我的手不放:“裴南,那我再叫個跑腿幫忙買了送來行嘛。”
“不行!”
我這回瞪了他一眼,縱使我再坦蕩,這種事情也不能當著外人談論吧,有種把路人跑腿當成我們兩個pay當中一環的缺德之感。
我仰頭盯著吊燈,盯到眼睛開始微微的發酸才低頭,對陸知昀一錘定音:“去你小區門口便利店買吧。”
臨出門的時候,我問陸知昀他家裡還有口罩嗎,總之在愛丁堡我敢和他一起站在超市的貨架前面挑選,可是現在回國,即便是北京這樣的大城市,民風也還沒有開放到兩個男人光明正大去買套不被另眼相看一下,更別說還有極小的機率會偶遇領導同事什麼的。
他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被我說出的話給嗆到,低聲安慰我:“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我慢悠悠應了一聲,披著外套和陸知昀一起下了樓,實則心裡泛起的情緒怎麼撫也沒有辦法變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