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滄海桑田
自從那晚陸知昀把我送回家之後,我稀裡糊塗和他又過上了恢複了頻繁聯系的生活。
這不對,我又在心裡告訴自己,起碼我們現在還沒有在一起,哪怕單方面地說服自己也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太過於頻繁的聯系容易沖昏我的頭腦。
實則這樣的心理暗示並改變不了現狀,陸知昀的訊息一來我就很誠實地予以回複,盡管在我的剋制之下,維持在了大約他發來五條我才搭理他一次的程度。
他迫不及待想約我下一次見面,彷彿這種間隔時間很短的邀約能夠壓縮我們之間所謂“從零開始”慢慢發展的時間。
我起先沒答應,病了總得在家先緩沖上兩天,只是在假期臨近尾聲的時候還是沒能免得了出門。
不過這次並非是來自於陸知昀本人的邀約,而是我有些意外地接到了來自鬱澤安的電話。
他約我出門看展,是他出來創業之後工作室折騰出的第一個展會,通話的時候還能聽見背景傳來的忙碌聲音。
我有些意外,畢竟自從加上他的聯系方式之後我們聊天框的空白直到半個月前他從杜嘉澤手下解救了我之後才被打破,之後無非就是我為了表示感謝同他寒暄了幾句。
哪怕他的確說了有機會再見,我也預設成了等陸知昀回國之後說不定會在我們之間牽線再見面,而不是他自己直接聯系我。
“恭喜你,這麼快工作室就能辦展了,”我沒什麼拒絕的理由,也明白他叫我是好心想著我在北京沒什麼朋友,但心裡不免會好奇,“陸知昀也去吧,怎麼不直接讓他告訴我就行,辦展前這麼忙,還浪費你時間特意和我說。”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身後的嘈雜和走路時加重的呼吸聲,好幾秒鐘之後又忽然變得安靜下來,似乎是走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而後他才開始說話:“就算再忙,給你打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我親自告訴你比較真心嘛,畢竟我想要約的人是你,而不是陸知昀的男朋友,好像你只有跟著陸知昀才能來似的。”
這是一個會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但細想過後又很符合鬱澤安一貫以來給我留下印象的解釋,我笑了笑:“還不是呢。”
“不是什麼?”他條件反射一般問出口,沒等我回答很快又自己反應過來,“哦,是不是都沒關系,裴南你來就行。”
我問他地址,他給我報出一個我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的科創園區的名字。
“在南三環和南四環之間,”鬱澤安對我解釋,“附近就有地鐵,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找陸知昀說一聲,讓他接你來好了。”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鬱澤安就說有人來叫他讓我先等等,我匆匆說了句“不用,你先去忙”就很快速掛了電話,取而代之的是發了條訊息讓他別太在意我,交通這種小事我自己還是能解決的。
我不知道是陸知昀聽到了風聲早就伺機而動,還是說鬱澤安其人的行動力遠比我想象當中強,在我結束和鬱澤安的通話還沒有五分鐘,陸知昀就找上了門。
他好像吃準了我很有可能會拒絕他,但是大機率不會拒絕他的狗這一點:“裴南,我帶著多多一起來接你,等看完澤安哥的展會我們可以一起去附近的公園坐坐。”
其實我原本心裡的打算就是如果陸知昀真的找上門來,我一定是順水推舟就答應了他的——既然“開始”是從我嘴裡講出去的話,我就不會再對他的靠近表現出一步步的後退。
時間很快就到了兩天之後,陸知昀現在已經知道了我住在小區裡的哪一棟樓,不需要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還需要我替他指路。
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間,他就已經發來訊息說在樓下等我。
我從視窗探出去看,他的車子果然已經停在下面了,於是整個人都變得手忙腳亂了起來。好幾天未見總算和女友旅行結束的室友出來取兩人份的外賣,見我手上還捧著包裝精緻的花,嗤笑著對我說了句“搞那麼大陣仗”,被我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順帶再出門的時候洩憤一般地踢開了他散落在門口不去收拾的鞋子。
等我出了樓道門,外套只來得及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手機的資料線還很狼狽的口袋裡伸出來一截。陽光迎面灑下來,我被照得睜不開眼睛,不得不分出一隻手擋在額頭前。
十月的陽光變成一片融化的琥珀,漫過街道鋪滿地面。微涼的風掠過樹梢,葉子輕輕晃動發出微響,在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陸知昀的車後座的車窗降下來,縫隙當中擠出一隻白色的狗頭,老遠就開始對我熱情地吐舌頭。
我把花放在了後備箱,開門上車,在和陸知昀說話之前手就伸到後面摸了一把,他立馬叫我,語氣裡面的幽怨像是在責備我的厚此薄彼。
“總不能也摸一下你的頭吧,”我轉過身繫好了安全帶,“像不像話。”
他表示:“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