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將功折罪,尚需你所言之事,是否有價值。”
裴顏也不敢在眼前這位冷麵閻羅面前賣關子。
“我聽聞最近聖上在擬草將欲傳位於那位皇子的詔書,您也清楚,聖上近幾月龍體欠安,故而以備不時之需,他開始擬草詔書。”
裴顏只覺這一刻的蕭景安與從前不一樣,越發令人膽寒,就像一頭黑夜出來覓食的兇猛野獸,隨後都能將他撕爛,拆吃入腹。
他很害怕。
為了自保,他只能把這個本不應該說出的秘密,道出來。
“您先等一等,我再打探打探,確定他詔書有沒有擬寫完,放置於何處。”
【前世,聖上似是早有預感自己會驟然離世,在駕崩前兩月,便已擬好傳位詔書。待其龍禦歸天之後,由丞相當著滿朝文武之面,從金鑾殿龍椅下方的暗格中取出詔書,宣讀繼位者為哪位皇子。】
【而此傳位之人,自然是眼前的昏君。】
未必!蕭景安薄唇揚起一絲戲謔:“這次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此等密事?”
“宮中一名喚作小單子的太監,其亦為北疆人士,與我一路同行,共患難至帝都。數日前,我遇見他,得知其已為太監,同我講了他發現的這個秘密。”
【此人遭皇後派人謀害,殞命於冷宮深井之中,昏君已無法尋得此人當面對質,至於我為何知曉,是前世常聽那些資質老的公公,閑談中獲悉。】
蕭景安鳳眸洇著血絲,靜靜聆聽著裴顏的心聲。
在他指尖上轉動的那把飛鏢上染著絲絲殷紅。
【我本不願再摻和其中,以免引發連帶效應,禍及自身。然事已至此,我亦無可奈何。我必須要確保小爹安然無恙,助他考上狀元。故而,我將此事和盤托出,好讓昏君分心去查,使其提前得知自己乃是皇位繼承人,心情愉悅。】
裴顏思緒遊離之際,蕭景安開口說了話。
“我會派人調查此事,若屬實,我便不去追究今日之事,若無此事,我會加倍懲戒你。”
說話間,蕭景安起身,走了過來,駐足在裴顏面前。
他手中刀刃貼著裴顏的耳際遊走,寒意滲入每寸肌膚,劃過他的臉廓、下頜、脖頸,刃尖挑開衣領紐扣的脆響讓空氣驟然凝固。
他掀起眼簾,漆黑瞳仁裡浮著碎冰般的笑意:”偷窺詔書是死罪,如今你我二人既在同一條船上,”他手中刀背輕抵在裴顏的喉結上,”就別想撇清。”
“即便深下碧落黃泉,你也要同我一起。”
裴顏額間有冷汗墜落,整個人如履薄冰,點頭道:“我知曉。”
蕭景安視線從他微敞的領口移開,手中的飛鏢也收了起來。
“隨我去浴室,伺候我寬衣,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