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疑把車停在路邊,蘇知沒下車,兩人在車裡聊天。
蘇知提起花房的事,之前答應要幫謝疑設計,結果開工後太忙了,目前進度完全停滯。
謝疑:“不著急,工作的事重要。”
蘇知煩惱道:“那要好幾個月呢。”
目前的實驗不出意外應該會全軍覆沒,導師說的那一批變異植株樣本,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審批下來,再說到時候無論順利與否,都至少要忙活兩個月。
蘇知輕聲嘟囔:“有時間的話,先去你家裡看看。”
謝疑眸色動了下,喉結上下滾動,過了幾秒鐘才低聲道:“……嗯,等這陣子先忙完。”
蘇知隨口而言,沒意識到這種話對領地意識極重的人而言是什麼概念。
——近乎一種自投羅網的邀請。
謝疑忍了又忍,才沒有立即順著答應下來,將人叼回家。
蘇知自顧自煩惱了一會兒,又和謝疑聊了一會兒今天在醫院見到陸小姐的情況,讓謝疑幫他分析一下陸小姐的狀況。
蘇知困惑道:“雖然她看起來情緒穩定、沒有異常,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
或者說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蘇知親眼見到過陸小姐只是遠遠見到apha流血就崩潰的脆弱精神狀態,這次發生那麼大的變故,聽導師說事發當天陸小姐神智都不清醒了,怎麼只過了兩天就恢複了?
這不合理吧。
謝疑:“嗯,她大概是在強烈刺激過後,大腦為了自我保護,暫時情感隔離了,確實不正常。不過首都醫院的心理科室是國內水平最先進的,經常和警方合作,接收類似案件的當事人,對於陸小姐的情況應該並不陌生,會有一套成熟的治療方案。”
謝疑淡淡道:“你擔心的話,可以下週再去看望她。”
蘇知想了想:“看老師有沒有時間親自去吧,沒有的話我就去。主要我有點擔心自己說錯話。”
他的社交技巧,在普通人類社會中都顯得很拮據,大部分時間只能起到一個越安慰對方越生氣的作用,更別說應對這麼複雜的場景,蘇知覺得他能夠不說錯話,就已經是個不小的挑戰。
謝疑唇角牽起一個弧度,似乎是一個笑,不過並沒什麼溫度:“陸小姐總歸是成年人,不至於會因為別人的一兩句話就怎麼樣,她現在的痛苦來源,主要還是因為她的家事,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他不喜歡蘇知為了旁人費神和遷就的樣子,會讓他想把人矇住眼睛,困在只能看到他的巢xue中。
這種控制慾和惡意巧妙地掩藏在溫和關懷的表象下,蘇知暫時沒能察覺到。
蘇知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對哦,好吧,我可能太緊張了,謝謝你安慰我。”
謝疑沒說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蘇知側頭看他。
天色黑了,車內沒開燈,僅憑借路邊路燈的光源,男人的神色有些若隱若現,看不分明,只有那雙眼睛漆黑深邃,沉沉地凝視著他。
蘇知莫名覺得撫摸他臉頰的指節變得很有存在感,在輕薄的面板上帶起微小的戰慄。
他覺得有點癢,下意識把臉頰側開一點,被扣著側臉捏了一下才放開。
……
謝疑幫忙分析一通,梳理清楚條理,蘇知安心了些。
確實,陸小姐目前得到的一切處理都已經是最優解,沒什麼讓人不滿意的,憂慮也無法得到更好的結果。
和男朋友亂七八糟閑聊了一會兒,蘇知下車回家。
謝疑跟著一起下車,送他到公寓樓下。
兩個人走到一起,謝疑伸手握住他的手。
近兩個月下來,蘇知逐漸習慣了這樣對情侶而言不算過分的身體接觸,指節反射性的動了下,就乖乖被人捏住。
蘇知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半。
他今天騰出時間為了去探望陸小姐,下班很早,在病房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和謝疑吃完飯,又開車到家,現在時間也才這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