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嗖的一聲傳送成功。
訊息被接收的人點開，經過電磁訊號處理略有些模糊的嗓音，在只有儀器規律運作聲和eniga平靜呼吸起伏聲音的病房中響起。
因為睏意，beta的聲音比平時柔軟一些，清冷中夾了一點鼻音，像是在軟軟的撒嬌。
謝疑看了這條訊息好一會兒，語音轉文字又收藏。
然後才打字回複，一字一句緩慢道：[睡吧，寶寶。]
訊息回複過去，蘇知已經睡著了。
因為訊息短暫亮起的螢幕擾動他的眉眼，蘇知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很快又隨著螢幕熄滅重歸安寧。
五天後，謝疑回到首都。
抵達時間是當天下午，謝疑給他發訊息說已經到研究所樓下的時候，蘇知還在工作。
導師被抓去的那個保密專案，這幾天就要正式簽協議開工了，現在導師已經忙得人已經幾乎不在研究所，蘇知分擔了一些她手裡的工作。
比如說，幫忙看方師兄現在手裡的專案。
方師兄是比他高兩屆的師兄，蘇知研一的時候，方師兄研三，兩人打過一陣子交道，不過後來方師兄換了研究方向，轉而研究資訊素在分子水平上的作用機制，跟蘇知這種以樣本實踐為主的研究方向錯開，交集就減少了很多。
即使師出同門又在同一個研究所任職，兩人之前也基本沒深入交流過，彼此都只是點頭之交。
這次因為導師要忙保密專案，蘇知代替導師負責幫他盯著專案，才重新開始打交道。
客觀的說，方師兄為人還不錯，很好相處，很典型的beta老好人的性格，但可能就是性格太軟弱了，反映在工作上就是不夠獨立，做事也有些糊裡糊塗。
蘇知看他之前的實驗記錄的時候，發現有幾項資料不完善，就來找他要之前有聯網儀器記錄的相關資料，盡快補齊，不然等到最後再補會很麻煩。
就這點事，方師兄左右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忙活明白。
蘇知不禁心中嘆息。
方師兄好奇地問蘇知，“老師接了什麼專案？這麼忙。”
蘇知知道一些，和軍方有關，但很顯然不能往外透露，就說：“我也不太清楚。”
“哦，好吧。”方師兄撓撓頭，他雖然比蘇知高兩屆，但自知沒什麼成就，不能和蘇知這樣導師的心肝寶貝比，也不在他面前拿師兄的架子，“不好意思啊，你再等我一下，我看看怎麼回事。”
方師兄研究得滿頭大汗也沒研究明白，最後還是拉來了一個剛開始跟著他的apha實習生，才從一個險些報廢處理的舊儀器裡把資料找全，“你看這個能用嗎？”
蘇知看了下：“可以用，下週三之前把完整的資料整理好重新上傳系統，可以嗎？”
方師兄點頭如啄米：“可以可以，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這時候，距離謝疑給他發訊息已經四十分鐘了。
“沒事。”蘇知看一眼時間，神色有些匆忙，說：“抱歉，師兄，我還有點事要忙，先失陪了。”
方師兄送他離開：“好的好的。”
蘇知一點頭，來去匆忙地走了。
實習生apha從方師兄背後冒出個頭，看著那道穿著白色實驗服的清瘦背影快步走遠，垂首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黑發雪膚，跟世界相比像是在另一個圖層，喃喃道：“他是beta嗎？好有氣質，好漂亮，好厲害。”
方師兄看著疑似因為被迷暈頭而語言功能退化的apha，呵呵一笑：“是啊，我們導師的心肝寶貝，從上學開始就很有名了，剛進研究所工作兩年，現在手上的專案比很多同行十幾年的進度都快。好幾個老教授都想把他從我們導師手下挖走，還有開出高階職稱和獨立實驗室做條件的，不過他沒動心。”
實習生apha目瞪口呆，露出底層科研民工跑不出資料臨死前的臨終幻想神情：“……這也太優秀了。”
方師兄幽幽道：“對哦，優秀的都像另一個物種，和普通人有生殖隔離了。真可惜，智力和學術並不能透過性傳播，學術階級也不能透過聯姻跨越。”
說不羨慕小師弟是假的。
天才就在自己身邊的滋味並不好受，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接受這點，接受自己可能永遠是那個平庸的對照組。
只是難免偶爾還是有些情緒，然後轉化為惡趣味。
實習生apha：“……”
實習生apha被老實人beta突如其來的嘴毒搞得汗流浹背：“……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那最好了，”方師兄聳聳肩，繼續補刀：“反正他不喜歡apha，以前研究所有apha為了他鬥毆，都鬧到清退了，可能煩到他了，那之後他見到apha獻殷勤就會繞道走。不想惹人煩的話，就收著點，不要獻無所謂的殷勤，尾巴搖的越快被討厭的越快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