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想起來,之前在禁區裡也是如此,謝疑居住的帳篷裡,除了基本生活用品,基本沒有任何帶有個人風格的東西。
——家裡也這樣嗎?
蘇知幾次見謝疑,發現他好像沒什麼欲.望,情緒也很少波動,除了像剛才那種危機時刻,基本都沒有情緒。
並且個人習慣和喜好都十分不明顯。
這有點奇怪。
蘇知本身就是性格比較淡的人,但他也有明確喜歡的感興趣的東西、喜歡做的事,獨屬於自己的小習慣小動作。
比如說他其實睡覺會亂踢被子、桌子上經常會亂堆東西、有時候還會有嚴重的拖延症,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每個人都會有一些控制不住往外洩露的地方。
但在謝疑身上,蘇知很少看到這些屬於單獨個體的情感和特徵。
可能私底下有?
他們還沒熟到那種地步,所以不知道。
可像這樣掌控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未免過於沉穩剋制、嚴謹自律了吧。
——都有種剋制到偏執的感覺了。
不對。
蘇知搖搖頭,讓自己停止去分析別人的私事,不禮貌。
剛才心髒的一點異常已經平息,蘇知的注意力轉移的很快,他看了眼車窗外,樹影漸次往後倒退,莊園在山上別墅區,他們此時正行駛在下山路上,道路筆直通達。
路上看不見別的車輛,莊園裡的客人們在事故發生的時候就被緊急疏散,已經離開幹淨,他們兩人等到控制住局面後才離開。
窗外劃過重複的樹木和路燈。
蘇知有點看膩了,主動和謝疑說話:“謝疑,這麼短的時間,竟然都被你救了兩次了。”
蘇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叫你的名字?會不會很冒犯?”
蘇知學習過一些社交禮儀,但不多。
比如大部分人都可以用先生小姐這類敬稱,如果有同事或同學這種社會中的聯系,就稱呼對方的職位,不容易惹出麻煩。
僅限於處理一些比較簡單的、統一的社交。
謝疑都救了他兩次了,應該還是比較特殊的,蘇知覺得不能跟以前那樣一概而論。
再叫先生感覺有點生疏,可他們倆又沒有什麼額外的社會關系,蘇知只好叫他名字。
謝疑停頓一下,聲音低沉:“好,可以叫,不冒犯。”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蘇知大方地禮尚往來。
謝疑很有禮貌:“嗯,謝謝。”
蘇知看著他的側臉,車窗外路燈光線從投射進來,男人側臉浸在沉浮光影間,原本就鋒利的五官顯得更為深刻,忽明忽暗間,眉眼給人一種陰鬱感,像是在明暗交界處滲出什麼晦暗的情緒。
蘇知:“之前說報答你的事,你想出什麼頭緒了嗎?”
上一次欠下的人情還沒開始還,第二次就又來了,可以說欠了一屁股債,鳥尾巴都要被壓彎了。
蘇知從來沒欠過別人這麼龐大的人情債,他都是盡量不虧欠任何人任何事,不然事情會很容易變得奇怪而糾纏不清,讓他覺得很頭痛,像陷入爛泥。
但,或許是債多了不愁,蘇知這時候莫名沒之前那麼焦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