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隊問:“剛才在礦道裡,還好吧?”
蘇知搖搖頭:“我沒事,礦道塌陷的時候,謝先生護住了我。”
周隊:“嗯,那就好。”
他想起在礦道裡,蘇知不肯走的那一幕,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像是看到一隻懵懂看不到危險的幼鳥,在野獸面前滾來滾去。
他當然看的出來,礦道坍塌之後,蘇知沒有遭到傷害,甚至受到了保護。
可那種根植於記憶裡的恐怖,本能裡的恐懼,讓他無法掉以輕心。
更何況,他分明窺探到了謝疑眼底不容置疑、濃稠得令人驚心佔有慾——
之前剋制住了,不代表能永遠不失控。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前,人倫綱常不過是紙做的鐐銬,只有被拴住的獸甘願俯首,才能將其束縛住,否則便毫無用處,輕輕一撕就碎了。
周隊:“別想太多,為了避免麻煩,先送你出去。”
蘇知:“好。”
周隊以為蘇知會問些什麼。
譬如為什麼他會反應那麼大,普通的apha就算資訊素暴動,也不至於動用熱武器,大不了幾個apha一起上壓制住,礦區最不缺的就是apha。
但一直到車輛行駛接近禁區邊緣,蘇知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抱著揹包和大衣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
只是輕聲說了句:“對了,他受傷了,請你們記得幫他治療。”
周隊怔了下:“……好。”
一路無話,蘇知低頭在揹包裡翻找。
還好他的私人物品都裝在了揹包裡,隨身攜帶,沒有留在營地,免去了很多麻煩。
蘇知從揹包裡翻出手機,指尖撥動到塑膠外包裝,發出嘩啦聲響。
他拿出來一看,是幾塊薄荷巧克力。
是前一天晚上,謝疑給他拿的小零食,熱量高,便於攜帶,帶到礦上,可以很好的補充體力。
不過蘇知一貫不喜歡薄荷味兒,就剩下了。
包裝袋被顛簸皺了,顯得可憐巴巴的。
鬼使神差地,蘇知開啟包裝袋,吃了一顆。
巧克力順滑的融化在口中,微微的苦澀和甜香,糅合冷冽鋒利的薄荷香氣,口感清涼,層次鮮明。
蘇知被激得“唔”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挪到舌尖含著。
其實這味道說不上難吃,就是那股薄荷味兒侵略感很強,像是要把人浸透,很霸道,刺激。他天生味蕾敏.感,便顯得難以耐受。
或許是巧克力的香甜融化了一些冷冽,不知為何,蘇知含到最後,慢慢覺得也沒有以前那麼難以接受,是股特殊的香氣。
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在花店門口撞到謝疑懷裡那一次,也是這樣滿身的薄荷味道。
……
周隊開著運輸車把蘇知送到禁區關卡處,運輸車不能出禁區,蘇知已經叫好計程車,在關卡處接應。
這個點太晚了,禁區位置又偏遠,周隊跟著把蘇知送到計程車上,有意露出腰間的槍支,跟司機吩咐了幾句。
蘇知在車窗裡朝他道謝:“謝謝。”
暗淡的夜色,映照在他臉頰上,有種月輪似的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