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外。
“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也來了。”獨孤賜站在高處,觀察著眾人。
那個人,一定就隱藏在人群之中,而且已經在這裡停留了許久。
他身上的氣味很淡,要等久一些才會彙集。
而這個人的出現,代表著他將跟在場的一人,開個惡劣的小玩笑。而有資格讓他開玩笑的人,不多,這裡正好有。
李長樂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跟原琉璃這女人待在同一個地方,於是她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
她怕自己什麼時候又控制不住表情,讓其他人有所解讀。
作為一個最善此道的人,她很清楚,那種猙獰的表情會被有心人理解成什麼樣。
“見不得別人好。”
一想到這樣的評價有一天居然會落到她身上,她就覺得身上有螞蟻在爬。
可偏偏她拿原琉璃這個罪魁禍首沒有辦法,無論表裡她們都是幾乎相近的頂尖,根本拉不開差距。
她尋了一棵棠花樹坐下。
紛紛而落的花瓣下,她像年少時一般望著天空,心卻不似那時一般單純了。
一朵棠花自樹梢,被她輕輕託在掌心,如年少時一樣鮮豔的紅。
“小姐是在思念他嗎?”瓊臺倒了茶過來。
只有在回憶起那個人的時候,她的小姐才會有這樣安靜的神色。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十二,他十五。情為何物都不知,怎麼會有思念。”李長樂只是笑她不知。
“不是思念嗎?”
“不是。”
只是感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是一個護衛,天賦不錯,還很努力,就是家世不太好。”
“他很親切,待我很好,會爬到樹上給我摘樹梢的棠花,會給我帶些粗糙的點心。”
時光匆匆,她已經記不起那個少年的樣子了,只是記得他比其他粗壯的侍衛要瘦些。
瓊臺點了點頭,“那他……”
“死了,死在魔域人的手裡。”李長樂記得那天。
一個魔域人突然闖了進來,把李長寧綁走了,青年侍衛追了上去,再也沒喲回來。
回來的只有一身鮮血,一言不發的李長寧。
她問過他那侍衛的下落,但李長寧沒有理她。
終於,在一次次追問下,她得到了一個不耐煩的回答,“雪淵?他死了就死了。”
在那一刻她若有所悟。
族中天賦不好的女孩,會被選出去聯姻,之後是喜是憂無人知曉。
無論何時,少主的命都比侍衛金貴。
大約命如草芥真的是一種悲哀。
“所以從那個時候,我就決定了,我要把所有人比下去,我要做少家主,做家主,做第一世家的家主。”李長樂輕拈著花萼,忽而感覺無趣,便將花也扔了。
只有把權力握在手中,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地位越低,越是如風中飄絮雨中浮萍,被人所擺弄。
“小姐與常人不同。”瓊臺誇道。
別人家的小姑娘在那個年紀還在好奇情情愛愛,她們小姐已經開始明白手握權柄的意義了。
“你也別總誇我。”李長樂謙虛道。
瓊臺搖搖頭,“但事實就是這樣,小姐不為私情所動,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