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二哥流落在外的孩子?”
李長樂緩步走向她,微微地低下頭,低聲道,“放心,你那個師父人已經被我送進大牢了。”
“你覺得跟我說這些,我就會害怕?”
大約是師父在這段相處的時候告訴她太多次,越是慌張,越是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是以真的到了面對這位姑姑的時候,她反而表現得冷靜許多。
李長樂的手指在她的臉蛋上緩緩劃過,武穆穆的脊背上滲出汗液,明明面對的是一張溫和友善的臉,但是她的腳,一直想往後縮。
這個女人身上帶著可怕的威壓,幾乎與她師父身上的不相上下。
李長樂冷笑,“你最好祈禱一下明天你師父不會被趕出去。”
就今晚原琉璃跟李越婧大動干戈一事,明日必然會引起轟動,她恨期待,原琉璃被所有人趕出去的一幕。
“怎麼可能。”武穆穆學著她的表情,分析道,“你根本拿她沒辦法,不是嗎?”
如果李長樂有能力對付原琉璃,就不會寄希望於趕走她。
“怎麼會。”李長樂臉上的從容凝固了一瞬。
她不會在眾多長老的場合發怒,而且她自信,沒有原琉璃在,這個丫頭成不了大器。
“好孩子,你在外受了苦了。”
她溫柔地拉起少女的手,轉向眾位長老。
“既然她是我家族血脈,又是我兄長的子嗣,那麼自然要改名換姓。”
眾位長老沒有意見。
理當如此。
武穆穆覺得有些古怪在裡面,但沒有理由,她不便打斷。
“李瑛,這個名字,你可喜歡?”
門外的李長寧,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雙眉微緊。
這個名字,乍看沒有什麼問題,但讀起來有可能勾起某些人內心的厭惡回憶。
“家主覺得好,那就好。”武穆穆並不知道這些往事,老老實實地答應了。
她轉向幾位長老,行禮,“感謝眾位長老垂憐,李瑛今日,終能歸家。”
垂下頭的瞬間,她掃到,角落裡的越婧奶奶,臉色不悅。
李越婧想起了過去,過去她所熟悉的那個人。
彼時的她天真爛漫,認識了個合意的少年,把自己嫁了。
那年的她,唇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與她的少年人相伴相守。
但這一切都被一個女人打破了。
那個女人叫姚瑛,素面朝天,性情柔和得幾乎沒有存在感,身體病弱得彷彿隨時都會被敲碎。
但她曾經的丈夫,偏偏愛這種溫柔綿軟的性情幾近瘋狂。
就像是陷入沒有硬感的柔軟墊子一般,從裡到外都被這種舒適感包裹扭曲成了畸形的模樣,那個男人開始將她的張揚當成了兇悍,將她的高傲視為冷漠,將她視同仇敵,厭棄至泥。
李越婧沒有跟這兩個人糾纏太多,她只是默默地擦乾委屈的淚水,迴歸家族,與這兩人不再來往。
時過境遷,當年的青年早已經埋入黃土,曾經讓她恨之入骨的姚瑛也失去了柔弱與美麗,過往如同乾枯的花朵緩緩凋謝。
但過往的傷痕,依舊會在某個夜晚隱隱作痛,伴隨著苦酒咽入肚子,化成唏噓感嘆。
李瑛,這個名字,成功地喚起了她過往的痛。
“好好好。”大長老樂呵呵地看著面前乖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