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嶼的臉上一緊。
“我兒,痴愛一人,是不會容忍其他人接近他的,更遑論其他。”
她何嘗不想恨他父親,但她做不到,只能轉而去恨蘇梧崖的母親,再恨屋及烏地去恨蘇梧崖。
白松嶼還未懂情,自然不知這樣的感受。
“母親何意?是想說,這不是你的錯嗎?”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他只覺得母親突然變得好惡毒。
“我兒,你若是愛上一個人,就會明白了。”
白夫人沒有哭,臉色卻比哭還難看。
她的兒子,今日要與她離心了。
他怎就想不開非得在乎那個災星。
她心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老族長依然在床上躺著,他的意識早已不清醒。
有時是看見了年輕時的白夫人在廊下與他說話,有時又看見了蘇夫人淺笑著看他,時而又是床頂的布料花紋。
一隻手輕輕握住他的手,他認出了手的主人。
時光流逝,這雙手的主人連面板都鬆散了不少。
“阿珺……”
他輕聲喚著白夫人的名字,聲音比吸氣聲還弱上三分。
“我在。”
“對不起啊……”
失去了一個,他又不知好歹地不珍惜另外一個,愧對他這位不離不棄的夫人了。
他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醒過來。
白夫人在他的床邊坐了許久,直到僕人進門,這才鬆開握著的那隻僵硬冰冷的手,平靜地抬起頭。
“去準備喪事吧。”
老族長的死,很快傳到了全族。
素白長練鋪滿門,雪白絨花戴鬢,麻衣披身,哀樂奏起,慼慼哭聲滿屋啼。
蘇梧崖和族人站在一塊,一身墨色,只在腰上繫了條白絹。
他不知白夫人是否同意他出現,只小心地與其他族人站在一起。
霽明跟在他身邊,望著桌子正中的牌位。
她知道逝者魂魄會去往何方,只是不點破。
凡族行此禮,是為了表達與逝者的哀思。
原琉璃走到了牌位正前方,微微頷首。
蘇梧崖的內心活動告訴她,白松嶼身上的生命氣息,比之前更強烈了。
“怎麼回事?”蘇梧崖低聲疑惑。
“如果,你爹繼續糾結於兩個女人之間,就能靠著對你母親與白夫人之間糾結的愛意,繼續掙扎幾年,但他不願了。”
不願了,便死,僅此而已。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