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苑好像這才注意到程若魚的存在,看向她的那瞬間,臉上的表情存留在原地,人卻如踩到火一樣倉皇往後退了幾步。
指著仇煙織的手哆哆嗦嗦的挪向程若魚,聲音也在顫抖。“你你你……是什麼妖孽!”
“我不是妖孽。”程若魚很是無奈,沒想到夏紫苑竟然會是這個反應。“我也沒被埋進土裡。”
“不可能!”夏紫苑斬釘截鐵的否認,“下葬的時候我去送了,屍首我也看見了,分明……分明……”她想說分明就是你,但又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那時的屍首確實稱得上是面目全非,只能看的出來基本面貌,正因如此她才對程若魚的死猶為痛心,忍了許久還是想來找仇煙織討說法。
“你……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是魚兒”夏紫苑將手放心,湊近兩步觀察,但仍然半信半疑。
程若魚便開始回憶起只有她和夏紫苑知道的事。
“進儋州前你與我一起守夜,你同我說你是因為玉孃的喉疾才會幫韓嶽做事。”程若魚想起那夜,是她們徹底說清楚理明白的時候。
夏紫苑渾身一震,眼睛瞪得溜圓,但心中已經信了大半。畢竟這件事關系玉娘,她也沒有同旁人說過。
程若魚怕她依然懷疑,又說了一些在益州時只有她們倆一起行動的細節。這下夏紫苑終於相信了,又激動又憤懣地要去錘程若魚。
程若魚立刻閃到仇煙織身後。
“說了讓你沉住氣。”旁觀的仇煙織撐著程若魚的胳膊站起來,配合妹妹逗她。
夏紫苑沒錘到人,氣呼呼地坐下,冷哼道:“說得到輕巧,誰知道你們瞞得這樣好,讓我白白難過一場。”
但是從心底裡,夏紫苑還是非常高興的,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悅。
那天晚上夏紫苑的突然造訪,讓程若魚知道了玉真坊的情況。還好現在的玉真坊人心齊,還都因為她的死義憤填膺,而且夏紫苑第一時間接管了在臨安附近的人。所以並沒有出現任何亂子。
程若魚想了想,決定讓夏紫苑傳信給玉娘,讓她帶著在洛陽的那些人趕回臨安。她們的力量在最後也絕對不容小覷。
另外仇煙織也接到韓嶽的訊息,說他已經到了臨安附近,程若魚決定動身去迎他,順便確認一些事情。
與韓嶽的再次見面,程若魚有些不可避免的不自在,畢竟上次是不歡而散。是以在某家臨近小城的驛館內,程若魚瞧見偽作商客的他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仇煙織早先已同他說過程若魚的情況,韓嶽看見她,難掩心中欣慰,將她帶至房間內。
“如今伯伯終於可以叫你泠兒了。”韓嶽欣慰道。
程若魚正在喝水掩蓋自己的不安,聽她這麼說差點嗆住。終於也趁機喚她,“韓伯伯,先前是我莽撞了,還望您見諒。”
天地良心,若是沒有之前洛陽那一出,她見到韓嶽一定不會這麼侷促。
韓嶽自己反而更有些羞愧,“先前傷了你那麼多次,伯伯真是心中有愧。”當時雖然不知道程若魚的身份,但答應仇煙織要保護好她,卻還是讓她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還有上次……
不知為何,韓嶽自責起來,程若魚與他的距離感卻忽然消失了,連忙寬慰道:“不是的,我還想感謝您呢,如果上次不是您放我回了臨安,我和煙織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確實是實話,若韓嶽鐵了心想要攔她,她肯定也是回不來的。
氣氛瞬間安穩起來,程若魚下意識扣著腰間的劍鞘殼,劍鞘平平無奇,裡面裝著青光。
“韓伯伯,陛下的意思……姐姐都和您說了嗎?”
韓嶽沉默片刻,點點頭。
“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們已經落後啦。”頓了頓,又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是為了大興好,我這把老骨頭隨便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