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刻畫
“我知道了。”程若魚繼續揉著膝蓋,感受到膝蓋連同手掌都一起發熱起來。就將褲子放下,換上另一邊繼續揉。
仇煙織看著她的發頂,道:“你沒有什麼別的想問嗎?”
程若魚笑起來,終於停下手中動作,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她。“我問了你就一定會現在告訴我嗎?”還沒等仇煙織回答,她又道:“煙織,我知道有些事情現在告訴我會讓你為難,今天能知道你是王揚之後,已經足夠了。”
仇煙織一直是背負著秘密而活的人,有些東西說出口恐怕比要她的命還讓她難受。對於自己而言,煙織已經夠坦率了不是嗎?她好像確實沒有資格要求大家都像沒心沒肺的自己一樣。
“魚兒。”仇煙織微有些哽咽,抬手摸了摸程若魚的發頂。用不了多久,等解決了仇子梁這個心頭大患,她會將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程若魚。
不管她有沒有恢複記憶,她都會把一個完完整整的王家帶到她面前。
“我餓了。”程若魚沖她做了個鬼臉,張開自己滿是藥酒的手晃了晃,示意自己幹活很賣力。“我要喝粥。”
其實她更想吃櫻桃畢羅,雖然韓嶽暫時還在她的不友好名單中,但不可否認,他的櫻桃畢羅做的實在好吃。程若魚都有點可惜沒能帶回來給仇煙織嘗嘗。
“好,我吩咐人去準備。”仇煙織點頭,餓了這麼久,程若魚確實該吃飯了。終於看向窗外,發現今天天氣晴好,仇煙織阻了程若魚的手。
“我好多了,雨過天晴,今日的午飯就在外面吃吧。”
仇煙織看起來頗有興致,程若魚自然願意依著她。反正在哪吃不是吃,只要有的吃就行。
兩人之間的不愉快也彷彿沒存在過一般。
開啟仇煙織的衣櫃取衣服,程若魚才發現自己有不少衣服在仇煙織這裡,還有不少是仇煙織給她定做的。算起來自己大半副身家都在這了,真像是在將棋營安了家。
明晃晃的陽光都照了進來,程若魚本來拿了套薄春衣,結果仇煙織輕輕咳嗽一聲,有意無意的瞥著她。讓她又將衣服放了回去,選了個厚一些的穿上。
報複一般,她給仇煙織挑了件更厚的。不過仇煙織本就畏寒,理應穿的更厚實一些。
仇煙織堅持要自己起來活動,程若魚沒辦法,只能緊張的站在她身側將她攙著。以防她忽然膝蓋一軟使不上力,再將自己給摔了。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仇煙織走了一半額頭就已微微見汗了,主動伸出手抓住程若魚的胳膊借力。程若魚暗暗咬牙,默默攙著她一步步往外挪,挪到院中的小亭。
等兩人在亭中坐定,俱都快出了一身汗。仇煙織出門時便讓人去準備飯食,眼下坐定,才發現院中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定睛一看,才察覺原來院中落葉被一掃而空。
原來今日是二月十七。
仇煙織喚來早上管灑掃的僕役頭頭,道:“以後的洛葉不必留了,隔天便清掃一次。”
那僕役雖內心有些疑惑,掌棋人自從上任以來便下了不可動她院中落葉的死命令,怎的今日說改就改了?
不過就算再疑惑,他也是不會問的。只連連點頭稱是,便去吩咐自己的手下人了。
“原來我從不讓人掃我院中的落葉。”仇煙織倒了兩杯茶,捧起一杯煨在手裡。眯了眯眼,似乎在回憶什麼。
程若魚有些疑惑:“這是為何怪不得我總覺得你院裡落葉格外厚,跟鋪了層毯似的。”
“有一事你恐怕不知,現在的將棋營,就是從前的王氏府宅。”仇煙織看著程若魚輕笑。“我們現在坐的凳子,我年少時也坐過。”
程若魚一震,接著便有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背蜿蜒而上。她確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喉頭如哽住一般,程若魚看著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麼多年在曾經屍橫遍野的自己家苦苦掙紮,認賊作父。她似乎不用說一些多餘的話。
“我不讓人掃落葉,其實只是圖個安慰。”仇煙織道,“總覺得厚厚的葉子蓋上,她們在下面也能暖和點。”這是她當年的幼稚想法,如今她已經不這麼覺得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過了這麼多年,今天她才真正決定放手。所有真正執著的東西,其實往往都是痛苦的來源。
這話落在別人耳中只會覺得毛骨悚然,但程若魚非常能理解,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的難過。
“那棵櫻桃樹底下也藏著以前的回憶。”仇煙織看向那棵樹,落葉被掃去以後,櫻桃樹露出粗壯的根莖,緊緊巴伏在地上。
今天像是開啟了話匣子,仇煙織似乎想將所有東西都說給程若魚聽。
“你想看看嗎?”仇煙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