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觀那女子走路腳步並不敦實,一看便不是習武之人。且她那一身綽約的衣衫,綠裙裙擺處縷縷繡著銀絲。還有那玉佩,看上去也不是凡物。
她穿成這樣孤身一人來此晃蕩,若真遇上個心懷不軌之人想奪她財寶。那她豈不是隻能拱手相讓。
二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個字:這個人有問題!
只是她確實很奇怪,照說若真是沖著她們來的,那按常理她應該不管怎樣都會不依不饒下去。怎又只搶了個桌子便銷聲匿跡了呢?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程若魚托腮靜靜思考片刻。決定想將這件事放到一邊去。
看了看時間,夏紫苑再次喚來小二,要了幾碟小菜,溫了兩盞米酒。
程若魚有些疑惑的看著她,道:“你剛剛沒吃飽嗎?”明明剛剛在那邊才看著她吃完三個饅頭。而且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喝上酒了。
夏紫苑嘖一聲,數落道:“你說你,有時候腦瓜子轉得比誰都快。有時候很簡單的道理你又不懂。”
小二很快就將菜端了上來,還有兩盞米酒。與門外大缸裡聞之酒香四溢,帶著絲辛辣的清酒相比。這米酒微微有些發黃,卻有股米香和似有若無的甜。
“咱們現在是坐在酒樓。”夏紫苑把酒樓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在這一直坐著,不點菜又不點酒怎麼可能坐得安穩呢?”
程若魚趕緊點頭,誠實的承認自己糊塗。有些好奇的端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小口。
怪異又迷人的滋味,程若魚眨眨眼睛,有些驚豔。夏紫苑也端起喝了一口,舒服的眯了眯眼。
“這酒味道不錯,以前在臨安怎麼沒見過”程若魚又抿了一口。她極少喝酒,更別提什麼酒量了。
況且她也不太喜歡酒,覺得太辣太苦。沒什麼喝得意思,完全是在自找苦吃。
不過這米酒真的很不錯。
夏紫苑得意的瞧了她一眼,道:“那當然,那裡能有什麼好東西。”
真正的好東西都藏在鄉野之中,瓦肆之間。她從前也喝過米酒,不過不如今天這杯滋味來得好。
程若魚點點頭,忽然想起曾經聽嚴修說過,煙織好像有些喜歡飲酒。或許回臨安時可以給她帶上一囊袋。剛好作為上元節賀禮。
想起仇煙織,程若魚忍不住又抿了幾口,眸中柔情浮現。
“放心吧,米酒不醉人,喝完也沒事。”夏紫苑見她喝的高興,也不自覺的彎了彎唇。反正她也只要了一小盞。
極慢的吃著喝著,豎起耳朵聽周圍人交談,午時總算到來。正值飯點,酒樓裡人滿為患,小二忙的焦頭爛額。
期間來過一次,頗不好意思的問她們吃沒吃完。被夏紫苑用碎銀子打發走,再沒來過。
偶爾向二樓看去,那個女子好像也沒有離開。起碼她沒有下過樓。
又過了一刻,早上那農夫頂著明媚的日頭走進來,一眼就在人群中發現了程若魚。
沖她們憨憨一笑,農夫走到桌邊坐下。將頭上頂的草帽摘下來靠著桌腳放好。
夏紫苑將已經備好的清酒推到他面前,又叫來小二點了幾個招牌菜。農夫看著,表情並沒什麼波動。
程若魚低聲問:“如何?大人說什麼?”
農夫看了一眼周圍,目光無意識瞥向二樓。半晌端起酒碗,又回程若魚一笑,終於開口道:“不急,吃完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