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子立即領命離去,仇煙織又回到房內,將已經熄滅的炭爐重新燃起來。坐在床上輕輕叫了叫程若魚。
程若魚眉頭緊皺,手牢牢拽住被子,一副被魘住的樣子。半天沒反應。
還沒等仇煙織想出辦法,大門就被人敲響,敲的頻率有些急切。仇煙織沒空離開床邊,回頭道:“進來。”
是頂著一頭亂發的阿修。
眼下正是半夜,嚴修睡覺睡的正香忽然有個卒子來敲他的門,說掌棋人找他,還很急。嚇得他三魂丟了七魄,連頭發都未來得及束好便匆匆趕來。
“怎麼了?”問出這句話前,他還沒看見睡在床內側的程若魚。
再往前幾步,他就發現了有事的應該不是煙織。瞪圓了雙眼,結巴道:“這,煙織,你們都親近的睡到一張床上去了?”
程若魚前幾次留宿他都沒見過,一直以為仇煙織有給她另安排房間。乍一看程若魚竟然躺在仇煙織床上,還有些不習慣。
仇煙織氣不打一處來,急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快來看看魚兒。”
嚴修也是習武之人,旁門左道,岐黃之術也懂上不少,眼下只能讓他救救急。
仇煙織的擔心不似作假,嚴修再看了眼程若魚,覺得情況似乎確實有些不妙。三兩步上前跪在床邊,側臉尋了程若魚的手腕。一搭上便是一驚。
認真查探片刻,嚴修當機立斷回頭對仇煙織道:“之前你給魚兒準備的治內傷的藥還有嗎?”
程若魚脈象虛弱無力,心脈處還有淤堵,很明顯的是之前被強行壓制的內傷重新冒了頭。激起內力和她自身的血氣想要保護她,就這樣發起熱來。
仇煙織肯定的點點頭,迅速騰開櫃子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堆到嚴修手上。
嚴修輕嘶一聲,又重新還了回去,只留下一顆。
“魚兒肯定是先前吃了太多,傷勢是壓下去了,但經脈負擔不了。”
仇煙織的心頓時揪起來,覺得嚴修的猜測八九不離十。瞧了一眼仍然不省人事的程若魚,氣憤她的亂來,更多的卻是心疼。
“你把她扶起來,我運功替她清清心口的淤血。”
仇煙織蹬掉鞋上床,攬住程若魚肩膀將她扶起來,發現她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嚴修眉頭微皺,貼住她的背心緩緩運功,等內力在她體內執行一個周天,迅速一掌拍出。
程若魚果然哇的吐出一口血,被仇煙織用銅盆接了個正好,整個盆底都濺上了血跡。
“好了好了,一會兒退熱了就沒事了。”
嚴修鬆了口氣,將剛剛放在一邊的藥丸塞程序若魚嘴裡,接過仇煙織遞來的溫水,和著讓她吞下。程若魚咽藥咽的倒是乖。
仇煙織將那銅盆放在一邊時手都在抖,以往看見自己的血和別人的血都沒什麼感覺。偏偏魚兒的血,格外的紅,格外的灼熱。
接替嚴修將程若魚攬進懷裡,仇煙織挨著她就覺得她肯定難受的慌,畢竟衣服濕濕的黏在身上。
嚴修端著熱水過來,拖過凳子將盆放在上面,擰了塊帕子。看了眼倆人,落下一句就守在門口,有需要再叫我便開門出去了。
仇煙織拿起帕子擦了擦程若魚唇角沾上的血,剛準備將她放下替她擦一擦身子,她卻自己醒了。
程若魚意識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渾身都熱的難受,心口處悶悶的疼,撥出的氣都可以烙餅了。
稀裡糊塗的睜開眼,程若魚便發現自己竟然坐了起來。還沒等她搞清楚是什麼情況,就聽見耳邊輕輕傳來一道聲音。
“醒了”
程若魚先是應了一聲,呆了半晌,扭頭去看,看見仇煙織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再低頭瞧了瞧自己,她好像又搞懂了。
“煙織。”程若魚聲音嘶啞異常。“我發燒了嗎?”
仇煙織輕嘆口氣,握住她滿是潮意的手點了點頭。
程若魚還是燒的有點腦子不靈光,眼眶瞬間紅起來,頭也低了下去。
仇煙織正想給她脫衣服,剛搭上她袖口便看見她這幅模樣。以為她是太難受,立刻焦心起來,問道:“魚兒,你怎麼了?還是很難受嗎?”
卻沒料到,程若魚抬頭瞧了她一眼,嘴角癟了又癟,終於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反身摟住仇煙織的脖子。
嗚嗚咽咽道:“對不起,煙織,我該好好聽話不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