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變故
頭昏昏沉沉的,自頸椎處逐漸往上蔓延發散的鈍痛,頸根一陣陣發軟,讓漸漸恢複意識的程若魚一動也不敢動。
她這是在哪兒
腦袋下擱著的是幾乎被壓麻的手,臉頰貼著質感並不那麼細膩的木頭。程若魚閉著眼調整了很久思緒才逐漸清晰。
她此刻應該趴在一張矮木桌上。
雖然被打暈前來不及反應,但程若魚看見了打暈她的那個人,黑色眼罩矇住左眼,是鎮吳那個軍師韓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夏紫苑又為什麼會和他勾結在一起
程若魚想著,只感覺後腦勺又疼了起來。腦海中似是而非,值得捕風捉影的念頭很多,攪雜在一起,讓她理也理不清。
室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程若魚不敢隨意行事,等待片刻,發現好像確實沒有人在。於是微微偏了偏頭,將眼睛眯開一條縫。
外界光線有些昏暗,但程若魚許久未見著光,眼睛埋在桌上被壓的久了,血脈有些不周流,適應了好半天。
目之所及的範圍只有一小片,程若魚只能看見些簡單陳設,一張高木桌靠著牆,上面擺著些瓶瓶罐罐。
耳朵一動,風吹林海之聲簌簌而動,想必自己應該身處偏僻的林中木屋。
程若魚試著抬胳膊,卻有些抬不起來,她總覺得鼻端似乎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並不那麼清麗好聞,但卻格外能讓人記憶深刻。
一時間閉上眼睛,羽睫輕扇,程若魚又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不敢睡過去,只能憑借意志苦苦掙紮。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門頁開合的聲音。初時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感受到那道因門開而帶進來的涼風。
“把她放到那。”是夏紫苑的聲音。
程若魚清醒了不少,輕輕皺了皺眉。
聽動靜,進來的人不算多,腳步並不敦實,應該不是什麼武藝高強之輩。
一個人被按到了程若魚對面的凳子上,同她一樣被軟軟放倒在桌面上。桌子不大,程若魚甚至觸到了她的指尖。
輕輕點了一下,細膩纖軟,一觸便知是女子的手。程若魚碰了這一下,倒是安心了不少。
她只要認出這不是仇煙織,那便夠了。
說來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程若魚現在回想起往日裡煙織為她後背傷口上藥的場景,那個時候明明分外正常,此時鑽入腦中的,總帶了份她自以為的旖旎。
連煙織手指的觸感,都被她牢牢記了下來,後背忽然有些似存非存的癢意,她能認出來,剛剛與她相抵的,不是煙織的手。
來人似乎只為了將她放下,門關上,屋內又重新歸於寂靜。
程若魚知道了房間裡並沒有人在,放開了些手腳行動,微微抬起頭,左右環視一圈,確定了真的沒人。
便放心大膽的去看對面之人,一眼就覺得她身形和衣服俱都分外眼熟,仔細一瞧,心中咯噔一下。
這不是彌紗郡主嗎?
趕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溫熱且綿長的氣呼到程若魚手上,濕意很快顯現。程若魚心中鬆了口氣,看來劉彌紗應該和她一樣,都是被打暈的。
輕推了下她的肩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程若魚一驚,迅速倒了回去,恢複成剛剛昏迷的姿勢。
瞧上去與之前無異,耳朵卻悄悄支稜了起來。
“請吧。”是一道渾厚而低沉的男聲,程若魚並不認識。
有人向桌邊走來,響起一陣叮鈴哐啷的摩擦聲,來人似乎並不擔心將她們驚醒。
“你這又是何苦呢?”這道聲音倒是耳熟的很。
程若魚耳朵一動,內心掀起一陣波瀾,竟然是珖王聽這口氣,韓嶽和珖王難道是舊識
“我請你來,不是要聽你講大道理的,是要問你一問,這程若魚,我是該殺還是不該殺。”韓嶽道。
室內針落可聞,珖王久未說話。
程若魚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還是要殺了她,心頓時漏跳一拍。是她忘記了什麼,還是這韓嶽與她有什麼過節
出口一句殺了她,說的竟比切白泥蘿蔔還輕松。
“不該殺,程若魚年紀尚輕,當年的事與她無關,你何必傷及無辜。”珖王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