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老樣子,不陰不陽的應承我。我反正從來看不透他。”提起珖王,程兮簡直更傷腦筋。罷了罷了,這一個二個的,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本是準備先去一趟蔡氏酒肆,在附近隨便打個牙祭,然後去將棋營。但現在被程兮攔在宮裡用過飯,這牙祭就不用打了。
那麼便直奔將棋營。
本來她是沒想成天往仇煙織那跑的,但左馬一事讓她有些介懷,她擔心什麼時候他會忽然殺個回馬槍傷害煙織。
照舊走向將棋營大門,但還尚未到門口程若魚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門口停了輛五匹馬拉的馬車,當今天子的馬車為六駕,其餘最多皆為四駕。而今世唯一人與眾不同的便是楚國公,為五駕之乘。
彰顯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顯赫地位。
看來今天仇子梁來了,這麼晚
程若魚腳步一頓,想起左馬,心中沒由來的忽然有些發慌。決定今日不走正門,再小心翼翼的做一趟樑上君子。
仇子梁武功高深,擔心被她發現,程若魚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悄悄在房屋之間挪移。趴上仇煙織房頂所花的時間要比平日裡多上一倍。
極小心的挪開一片瓦,程若魚用手遮著,不讓外界微弱的星光透進去半分。趴近了仔細一瞧,程若魚先是鬆了口氣,但馬上又被憂憤充盈了。
松氣是因著仇子梁好像並不在,憂憤則是因為煙織的狀態並不好,衣著單薄的被縛在椅子裡,衣襟處還濕了一大片。幾縷散發濕漉漉貼在臉上,顯得蒼白無力。
她面前還蹲了個人,程若魚只看背影便知那是左馬,通身瑣褻的氣質。
“真的不好好考慮嗎?掌棋大人”左馬問道,站起身來。程若魚這才看清原來他手裡還拿著東西,左手茶壺,右手濕布。
只見仇煙織依然冷笑一聲,雲淡風清的搖頭。左馬回以獰笑,將那濕布一把覆在她臉上,提著茶壺便淋了下去。
程若魚瞬間睜大眼睛,迅速將手塞到嘴裡,才勉強抑制住急呼住手的沖動。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放大。
她能清晰的看見仇煙織額間的青筋和她痛苦的面容,程若魚緊緊咬住手指,內心一陣翻騰,痛如刀絞。她此刻真想不管不顧的跳下去一把將那左馬給打翻在地。只恨自己當時怎麼沒一刀將其了斷。
不知過了多久,左馬將布拿開,仇煙織半睜著眼,顫了一陣,爆發出一陣虛弱但驚人的咳嗽。程若魚也覺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鼻端一酸,這才發現原來一直屏著氣。
好一陣子,仇煙織才虛弱的仰起頭來小口喘氣。有些迷離的目光聚攏,她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張臉,是魚兒嗎?
仇煙織有些渙散的神智忽然清明起來,她凝了凝眉,不知是何感想的微啟了唇,呆呆看著她發了會愣。
程若魚是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與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程若魚便不爭氣的紅了眼睛。一包淚水在竭力忍在眼眶裡。
那雙總是充滿睿智的眼睛何時這麼易碎迷茫過極為罕見的,有兩個人進入她心中絕不可原諒的名單。
煙織,別害怕。
程若魚終於放過了自己的手,張開嘴做口型,希望仇煙織能看到。
最初思緒漸回時,仇煙織仍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直到她看清程若魚的臉。看到她滿眼的淚水和一遍遍重複的話。
堅定又執著。
於是輕輕扯了扯嘴角,仇煙織將目光移向別處,笑著低下了頭。最初只是悶在心裡的笑,可沒想到笑著笑著便一發不可收拾,雖沒力氣,仍笑的渾身發抖。
左馬一直狐疑的看著她,此刻看她這樣,心中一跳,難不成瘋了?
好在不到片刻,仇煙織停了下來,深撥出一口氣。
傻瓜,我從不曾怕。
作者有話要說:
虐身不虐心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