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姑姑,蔡嬸死了。”程若魚躲了一下,將麗容擱在她額角的手按下來,神色黯然的望著她。
麗容看了一眼程兮,面上也有傷情,沖程若魚點了下頭:“嗯,我們剛剛正是在商討此事。”
蔡嬸是麗容親哥哥的遺孀,一直待她很親厚,和她們兄妹攪在一起是她的不幸,麗容嘆了口氣,等到了底下,她一定給她當牛做馬。
麗容看程若魚心情低落,知道她肯定在自責,於是拍拍她的肩膀,如小時候那般安慰她:“別想了魚兒,這不是你的錯。”
程若魚也知道現在不是該低迷的時候,想了想,她望向程兮:“姑姑,你們可商討出什麼了?”
程兮依然皺著眉,卻是點頭道:“蔡氏是在將棋營中死的,自然和他們逃不了幹系。”
愣了一下,程若魚沒想到程兮會下這麼武斷的判斷,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蔡嬸的死肯定與將棋營無關。”
這下輪到程兮愣了,眯著眼看她,疑惑道:“你又為何如此篤定”
顯然,程若魚並不準備說自己已經和仇煙織聯手了這件事,此事若是被程兮知道了,自己勢必會被她罵個體無完膚。
於是從合情理的角度去解釋道:“據我所知,將棋營並未從蔡嬸那問到想要的東西,是不可能害她的,更像是有人想要掩蓋什麼,殺人滅口!”
程若魚一字一頓的說出最後四個字,她覺得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卻沒看見程兮眼中一閃而過的一絲慌亂。
“姑姑,那我走了,蔡嬸不在我得守好酒肆。”程若魚覺得程兮今天很是奇怪,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告訴她玉真坊的事。
程兮並沒有阻攔她,而是沖她點了點頭就放她走了,倒是麗容,拉住她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還塞給她一盒藥膏。
程若魚回了蔡氏酒肆,將店門關上,在門口支了個暫時歇業的牌子,程若魚坐在櫃臺後面收拾東西,輕輕將藥膏抹上額角。
小二早就離開了,曾經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店只剩下她一個人,程若魚打心底裡覺得難過,以後再也沒人能做出一碗那樣味道的奤奤面了。
略有些迷茫的看著桌面上攤開的賬本,程若魚忽然覺得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死在自己身邊的人就變得越來越多了。先是阿嫵,然後是蔡嬸,那下一個呢?會是誰?
從前她總認為自己天下無敵,能保護好所有她想保護的人,現在才知道,好像一直以來,自己才是那個誰也保護不了,反而需要旁人廢心神的人。
攥了攥拳,白嫩清晰的指骨上還殘留著早上憤怒的痕跡,程若魚深吸口氣,引導自己內息的運轉,此時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平靜。
於是就在櫃臺前入定,程若魚引導著自己的內力流轉到每一寸經絡,同時也是在梳理自己同樣亂糟糟的腦子。
再睜眼已是深夜,程若魚吐出一口濁氣,眨巴眨巴眼睛,又充滿了生動和明亮。
月黑風高夜,程若魚站在玉真坊門口,寒風吹的她衣袍獵獵,在原地站了片刻,程若魚推門走了進去,與此同時,街角的黑暗之處,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身影躍出黑暗,奔向了不知何處。
其中一道身影就是嚴修,縱身幾個起落翻騰就到了將棋營,仇煙織帶隊,眾人浩浩蕩蕩的行到了玉真坊,那處依然燈火通明。
“稟掌棋人,半盞茶前,裡面有人擊鼓,還傳來了打鬥聲。”留在暗處的卒子向她彙報最新情況。
仇煙織當機立斷:“進!”嚴修打頭陣,一腳踹開玉真坊的大門,沖進大廳,卻發現裡面燈火輝煌,卻沒有一個人。
“沒人”嚴修仗劍擋在仇煙織面前,四下打量著,狐疑道。
仇煙織搖頭否認:“沒人那方才是鬼擊的鼓嗎?”
作者有話要說:
生性樂觀的魚兒也會有黯然神傷的時候,以後去姐姐懷裡哭唧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