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擇日不如撞日,在例行摸索了一遍鄭府之後,程若魚就著一身服帖的夜行衣,又翻進了將棋營的院子。
避開巡邏的卒子和固定位置的崗哨,程若魚暫時伏身扒在其中一處屋子的屋頂,準備找機會摸去仇煙織的房間。
卻不料剛剛從房櫞那側摸過來,程若魚竟然在屋頂上發現了一個和她一般模樣的簷上君子。
驚訝的凝視望了望,程若魚發現那人就是那天晚上在鄭府遇見的那個黑衣男子!只是他此時也趴在頂上,掀了張瓦片在窺些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他到底是什麼人,不管在哪兒都能遇上。
拾起一塊極小的瓦礫擲了過去,落在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重量,但他仍然機敏的察覺到了,猛的將瓦片一蓋,向這邊看過來。
程若魚得意洋洋的沖她揚了下劍,似乎在證明身份,怎麼樣?你看我還活著吧。
那人看見她好似很驚訝,在原地僵了一下,立馬翻過屋簷落在了別地,程若魚剛想起身去追,卻發現巡邏的卒子馬上就要行過來了,只能無奈的又重新帖了回去。
那人詭計多端,知道自己此番肯定是追不上了,倒不如作罷,先看看他之前是在窺探些什麼。
於是也掀了一塊瓦片,裡面昏黃的燈光立馬洩了出來,程若魚貼著眼往下看,只看見尋常的裝飾,還有一個華服少年正趴在桌邊休息。
程若魚有些奇怪,心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剛想將瓦片合上,卻瞥見一位老公公端著託盤行到了少年面前。
這個老公公他是認識的,正是在仇子梁身邊伺候的一人,仇子梁應該頗為信任他,不少場合都會帶他。
想看看是什麼事會讓他出馬,程若魚於是繼續趴著看,卻不料越看越心驚,到最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和老公公一番推諉,又捂著肚腹喊痛的少年,竟然是鞍王殿下!而且他此時看起來臉色極差,倒在地上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
鞍王是齊焱剛成年的幼弟,平日裡深居簡出,程若魚記得自己只是在小時候見過他一次,一晃這麼多年不見完全認不出來了。
可是鞍王怎麼會在將棋營而且看這種狀態,應該是淪為階下囚了。
程若魚大腦飛速運轉著,忽然聯想到白日裡聽見那婦人的一句八卦之言,莫非是陛下出了什麼事,仇子梁要讓鞍王頂替還是他想以鞍王為迫,逼陛下做什麼事
那公公已經走了,底下鞍王傳來的痛吟越來越弱,再不採取行動,程若魚覺得他可能就快不行了。
從屋頂上坐起,程若魚一身的冷汗被夜風迎面一吹,瞬間冷的她打了個寒戰,將她給吹醒了。
從這處往四周看,將棋營就好像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而她正坐在這怪物的嘴邊,一個人她倒是不懼,但再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鞍王,她沒把握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他帶出去。
咬了咬牙,她想起出宮前程兮的千叮嚀萬囑咐,她給姑姑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是不是確實應該好好聽她的話,先回去叫人,從長計議。
搖擺不定間,程若魚又湊近聽了聽,發現底下鞍王已經沒了動靜,好像已經暈死過去。
瞬間做出決定,沒時間了,他挺不了多久了,若是等她叫人來,估計一切都晚了,能不能成,幹了再說。
不再猶豫,程若魚合上瓦片,沿著牆沿滑下,觀察了一下屋內,確定確實沒有旁人在,開門溜了進去。
將鞍王扶了起來,程若魚搖了搖他的肩:“殿下!鞍王殿下!臣是來救你的。”
鞍王嘴唇慘白,被她強行晃醒,卻仍然有些意識不清,但好在還算配合,被程若魚摻起來,乖順的跟著她走了。
一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程若魚扶著鞍王,走的有些艱難,警惕著巡邏而過的卒子,程若魚咬咬牙,帶他拐進了一條小路,那小路是一條連廊,四周種著瀑布似垂著的藤蘿,燈影綽約還是能起到一番遮擋的效用。
好不容易拖著他走完那條連廊,程若魚累的滿頭大汗,如釋重負的扯了下嘴角,但一個笑容還沒完全成型,程若魚就聽見一些聲音在向他們靠近。
“那邊什麼聲音?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