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姐姐。”
雪盡頷首,見那快比她人都高的掃帚歪了下來,幫忙扶了扶。
“謝謝姐姐。”小丫鬟頗為生疏地攀著交情,“姐姐是觀風院的?頭次見,姐姐真好看。”
雪盡輕笑了聲,從荷包裡倒了幾粒蜜餞在她掌心:“我現在在觀風院,從前也是前院的呢。”
小丫鬟豔羨地輕輕哇了聲,又有不解。
她是剛買進來的,不知道從前的事,因而想不通為何雪盡會在前院,這裡明明都是最低等的僕役。
不是說大院裡沒有稍微好些的,而是眼前的姐姐一看就是主子身邊的,處處都和她們不同。
雪盡繼續往前院走,熟悉的面孔愈來愈多。
有人忍不住盯著她瞧,亦有人在與旁人竊竊私語,還有一改從前笑臉相迎的,眾生百態。
打量和議論雪盡不去理會,從前踩過她的她淡淡應對,從前沒什麼關系現在來攀交情的,她便笑著和對方說話。總之笑臉是給了,話也軟和,觀風院裡不該說的是一字沒說。
有好事的婆子去和王婆子說:“雪盡回來了,誒唷,如今看可是大不一樣了!”
王婆子面容不自覺一僵,拿茶碗擋了擋:“哪不一樣,還能換個人不成?”
“誒,除了那塊胎記還在,可不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我圍上去看都不敢認了,當真是漂亮得和仙女下凡似的,若不是還穿著丫鬟的衣裳,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來串門了!”
說到這,那婆子眼珠一轉,道:“我瞧她衣裳,現在該是二等了吧?真是快。”
這婆子當然不是好心提醒,擎等著看王婆子笑話。
王婆子最刻薄,沒少磋磨底下小丫鬟,雪盡尤其。動輒罰她不許吃飯,或是罵個狗血淋頭,雪盡又是個不會討巧的,也沒銀錢討好王婆子,於是越罰越多,越罵越難聽。
現在雪盡回來了,王婆子能不怵?
主子身邊的一等他們見了都得喊聲姑娘的,二等至少也得恭恭敬敬。
而且雪盡才去觀風院多久,當初知道她能留下當三等就讓人吃了驚,又升了二等,想來是個能幹的,還頗得姑娘賞識。
婆子離開後,王婆子便坐立不安起來。
那廂,雪盡並不知曉自己的到來掀起多少事,或者說這已不是她在意的事情了。
她去了小滿房間,也是自己從前睡過的通鋪,小滿見她在門口很是驚喜,帶著她在屋外的僻靜角落說話。
雪盡把花生酥給她,小滿道:“還未祝賀你,誒,我上次說的糖糕還沒給你呢,又讓你請我了!”
“這有什麼,不妨事。”
小滿圍著她打量一圈,嘖嘖稱奇:“姑娘的院子就是養人。”
雪盡有些赧然:“你也說這些。”
小滿笑:“比從前外向多了。”
她們正說著話,王婆子期期艾艾地靠了過來,小滿扯了扯雪盡袖子提醒她,兩人看過去。
王婆子朝雪盡笑道:“是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難得見雪盡出來走動,老婆子我來打個招呼。”
雪盡先是皺眉,猜到來意後漠聲道:“我如今在觀風院都好,不勞你惦記。”
早些撕破臉皮,現在想回轉也沒什麼餘地。
王婆子咬咬牙直言:“從前多有得罪,你莫要放心上。這個荷包我兒媳婦繡著玩的,權當我給你賠罪了。”
王婆子把一個竹葉荷包塞到雪盡懷裡,塞完就走,腿腳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