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予晚越想越覺得很有必要,她可沒有謝桐的權勢地位,若是謝桐不肯陪她了,她去哪兒說理去?就算告到皇帝案頭,也只有護著自家姑姑的份。
章予晚憂心忡忡,思緒早飄遠了,根本沒聽謝桐說什麼,自顧自道:
“姐姐,我相信你品性,只是凡事有個萬一,若是你遇到比我還嘴甜貌美的小姑娘——雖說不可能有這麼個人,但萬一呢?”
章予晚愈發愁了:“唉,說不準你以後喜歡嘴不甜臉也不美的了呢?那可多得是。姐姐,你方才還說人心易變,你就說罷,若是你這顆人心變了,不再喜歡晚晚了,可怎麼辦?”
“……”
謝桐不知道話題怎麼一轉眼繞到這來的,但聽到最後一句,她定然要反駁回去:
“不會。”
兩個字顯然無法說服想了太多的章予晚,章予晚臉上寫滿控訴哀怨,盯著謝桐。
謝桐有些頭疼,看來不讓章三娘滿意,其他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了。
任誰遇到眼前的章三娘,怕是都心生無力,只是眼下謝桐這份無力中沁著甜。
謝桐打起精神,認真思索後道:
“我寫份文書交予你和齊太妃,若是我不肯見你,你自拿著我寫的文書找人懲治我,他們不敢不理。”
章予晚不樂意了:“我哪裡捨得姐姐受苦,懲治你我跟著受罪,豈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謝桐百依百順道:“那你說如何?”
章予晚扭捏了會兒,一點點湊過來,勾住謝桐小指,眸中似有朦朧星辰。
謝桐抿唇笑,輕輕將她的鬢發撥到耳後,捏了捏她耳垂。
章予晚歪頭,在謝桐攤開的掌心裡直蹭,謝桐另隻手替她正了正簪子。
好像彼此心意可以透過動作傳達,章予晚無端安心許多,胡思亂想漸漸消匿,只想無憂無慮地賴在謝桐身上。
她注視謝桐雙眼,忍著羞澀,小聲道:
“姐姐,你一直記得要喜愛晚晚就好了呀。”
謝桐心軟成一團,又氣她信不過自己,道:
“還用你切切叮囑?”
章予晚嘀咕:“莫說現在,日後我還要提醒你的,省得你忘了。”
“忘不了。”
“當真?”
“當真。”
章予晚滿足地笑起來,梨渦喜人。
初夏微熱的風拂開錦繡薄簾,方才還難哄極了的章予晚依偎在謝桐身畔,因一句承諾知足極了,可愛極了。
許多年後,謝桐都會回想起此時此刻。
正是從這刻起,她專心專意地將她的晚晚一日日寵大,眼瞧著她從及笄之年漸漸長成。
到章予晚花信年華之時,她也漸漸老了,便由著她眼中的小姑娘牽著她,陪她去看雲霞人市、湖山夜景。
這一生便再無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