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予晚說到這,彷彿很難以啟齒地嚥下後面的話,又極具暗示地看顧錦和老夫人,“表哥,今日我們一道從長公主府中回來,我聽到了那些話,就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在場沒一個笨人。
鎮國公府裡也不是一塊鐵板,大房二房有舊怨,顧錦大婚行事荒唐,二房背後嚼舌不難想象。
顧錦當即掃了眼三位夫人。
老夫人臉色更難看了,比起章三娘沒有家教禮數,自家人內訌的可能更讓她生氣。
謝桐面色不明,眸光輕輕淡淡地掠過章予晚,似在專心品茗。
幾個太太急了:
“老夫人!這丫頭好厲害的一張嘴,信口開河,我們又怎會!”
“不過說些家常話。”
“我們連半分世子都沒有提及。”
章予晚立時道:“那三位太太把被我聽到的話再說一遍就是!照你們的說法,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罷?”
不等旁人說什麼,章予晚直視最信佛的五太太六太太,賭咒發誓:“神佛在上,誰若有半句捏造,枉造惡業,他日必承受果報。”
鎮國公府地位超然,不怎麼懼怕皇室,但世上有些事做得說不得,她們不敢當著謝桐的面說半個字!
章予晚聲音脆甜,此時有如琉璃瓦碎,擲地有聲,砸得堂中半天沒有聲音。
顧錦面對不怎麼熟的嫂子妹妹,和他眼中的妾室表妹,此時已是信了六七成,他重重哼了聲,拂袖而去。
老夫人見顧錦生氣了,不管心裡信了多少,到底心疼顧錦,叱責孫媳孫女:
“大喜日子,偏要做不光彩的事,回院子裡抄經靜心,沒事別出來了。”
至於章三娘,為了顧錦,自然只能輕輕放過了。
一串唱唸做打下來,章予晚把顧錦當工具人,成功全身而退,連帶著也沒讓這烏糟事沾到半分謝桐。
章予晚滿意極了,揚起腦袋走出來,少不得在心裡誇誇自己。
謝桐跟著看完整場大戲,看著章予晚鬥志昂揚的背影,慢悠悠辭了老夫人,跟著出來。
遵循謝桐做事習慣、主動查探完畢的黃鸝從廊下過來,說了半晌,謝桐仔仔細細聽完了,這才喚住章予晚。
章予晚乖乖站住等她,腦袋左看右看。
謝桐道:“在找誰?顧錦?”
章予晚立刻搖頭,未語先笑地擰身過來,抱住謝桐胳膊撒嬌:
“總算沒有其他人過來,嫂嫂就有空搭理我了。”
謝桐心想章三娘怎的老往自己身上撲,難不成覺得她吃這套?她可不會。
想是這麼想,她心中那點不快被撫得平平的,嘴上不接茬,只問:
“你還會打架?”
一聽這話頭,章予晚撒嬌的動作都僵硬了,腦袋也不靠在謝桐肩頭蹭了,腳下似乎還想往後退。
謝桐嘖了聲,手指點她眉心,輕戳了下:“你不是被寵大的?”
一個蜜罐裡頭泡大的閨閣小姐,竟然會打架。雖然只是小貓撓人的程度,也夠讓人哭笑不得了。
章予晚幹笑兩聲,有理有據道:“若不受寵……也不敢打架呀。”
“……”
謝桐又戳了章予晚一下,對她的小機靈又愛又恨。
可不就是麼,那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哪個不是家裡長輩的心尖尖,不然怎麼敢在外頭闖禍。
這章三娘定沒少闖禍,也不知以後誰給她收拾爛攤子,有的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