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心自己聽到了喻以寒洗澡的水聲,慢了拍反應過來,這是雨聲。
拍打玻璃,濺開成片淋漓水花,模糊一切。
水珠擦著濕滑物體接連而下,錯開著被引力吸引墜落,圓點拉長成水滴狀,再變成一條邊緣模糊的線向下攀爬,直至融入淌滿液體的地面。
微燙的水汽自地面蒸騰而起,縈繞在冷□□致的腳踝間。
熱水滴落,濺上喻以寒腳背,透明的水花輕輕炸開。
她腳背弓起一下,像彎月,又放輕松,腳部像伸了個懶腰,在熱水撫慰中懶洋洋的。
水霧愈發濃了,順著腳踝向上貼去。
喻以寒如白釉雕像立在花灑下,又像羊脂,下一秒要融化在熱汽中,柔軟豐膩得不可思議。
她頭揚起,熱水自她下頜彙集,一滴,一滴,滴落在鎖骨窪處,直到盛滿了,再向下漫去。
水漫出來了。
林久這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她放下熱水壺,抽了幾張紙,把流到桌子上的熱水擦幹淨,窩回靠椅上。
進行到一半的工作已經被她收起,林久覺得如果自己現在還有心情工作,那簡直是不尊重喻以寒的絕世美顏。
說是這樣說,林久還是把先前的心得體會都記了下來,免得明天有所遺漏。
記完後,她又坐著玩了會兒手機,眼看著半小時過去,喻以寒肯定洗完了,她才慢吞吞挪回主臥。
洗漱,掀被子,坐進去,蓋被子,說晚安,關燈,閉眼躺下。
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就不會被發現是個sp。
加油,林久,你一定行。
林久站在緊閉的門前,無聲握拳,給自己打了打氣。
她輕手輕腳地開啟門。
主燈被關上了,只留一盞兩個床之前的床頭燈,還有喻以寒床邊的一個落地燈。
喻以寒還沒睡,正靠在床頭看手機。
身上是自己那件黑色睡袍。
睡袍是林久之前逛商場買的,買回來穿了一次,嫌顏色太沉,跟床上四件套顏色不匹配,洗幹淨後就掛那了。
此時穿在喻以寒身上,濃黑襯著v領中那道雪色,又禦又欲,慵懶成熟的氣質止不住地往外洩,林久才發現這是她買過最好看的睡袍。
似是聽到動靜,喻以寒抬眸看來。
屋內光線暗淡,照不進她眼底,林久只覺得她看起來比平日更高深莫測。
“回來了?”
林久點頭應著,暗罵自己心猿意馬,聽喻以寒說話都覺得她的尾音撓得人心癢癢。
難不成喻以寒還會勾引自己嗎?
林久邊對自己小聲呸呸,邊躲進浴室。
一進來就發現了不同。
能看出來,喻以寒洗後收拾了浴室,很幹淨。
但未散盡的水汽仍散著預熱,還未幹透的玻璃鏡上覆著熱霜,一切都在提醒林久,喻以寒前不久剛用過這裡。
她赤足踩上防滑墊時,都覺得那小小一塊區域上仍留有喻以寒的溫度,燙著她的腳心。
林久輕輕嘶了一聲,像花灑噴薄而出的瞬間。
水霧漸漸淹沒她。
一牆之隔的地方。
喻以寒的手指不斷劃著螢幕,社交軟體的介面像拉不到底的長夜,被撥動著往上去,內容卻無人細看。
落地窗外傳來水聲,落地窗內也是水聲。
涼熱之間,喻以寒被截然相反的水汽沖蕩著,她剛吹幹的長發蓬鬆披在肩頭,喻以寒偏頭,鼻尖就能埋進頭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