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起來不太高興,是與陛下吵架了嗎?”
李清憑一臉晦氣的直嘆氣:“描了好些貴女畫像,要與我說親呢。”
沈微瀾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子:“殿下如何打算?”
李清憑忽然一把抓過沈微瀾,目光逼視著他:“你問我什麼打算?沈微瀾,你當真看不到我對你的真心?還是你希望我娶妻?”
沈微瀾未料到一句問話而已,讓他反應巨大,一時望著他眼底的震怒不由感到無奈,但還是與之對視,坦然相問:“殿下就算娶妻生子,也不會放過屬下吧?”
李清憑一陣心虛,手上力道微微鬆了半分:“我以為……好了,不提了,手腕疼嗎?”
沈微瀾的手腕上浮起一片紅痕,他悄悄用衣袖遮了遮:“屬下不疼。”
李清憑唉聲嘆氣的,拉著沈微瀾親暱了一會才放手。
時近冬月,天氣越發寒涼。
街頭巷尾盛傳著一件趣事。
丞相之子聞諾,醉酒判下武安侯與鬱恩侯喪子之案,據說,聞諾醉的糊塗,生生將兩人打得昏厥過去才停手,醉醺醺的質問堂下二人,此事和解可否?二人昏厥不醒,聞諾只當二人預設,結案畫押,著人將兩位侯爺送還回家。
那裡二人在府中尚未醒轉,醒酒的聞大公子便負荊請罪,跪在陛下面前哭得眼淚鼻涕直冒,陛下大怒之下,將聞諾革職並杖責五十大板,險些喪命。
聞子淵護子心切,急急要去陛下面前討說法,陛下自知下手重了,特意許了聞諾一個恩典。
自那以後,武安侯與鬱恩侯便偃旗息鼓,再也不曾鬧過,鬧得沸沸揚揚,不得解的案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結案了。
任誰也覺得可笑。
聞諾趴臥在榻上,笑得見牙不見眼:“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一看陛下並沒有維護他們的心,倒消停下來。”
“你都把臺階砌死在他們眼皮底下,順階下了,還能全須全尾的做官享福,再硬要鬧一通,說不得陛下一氣之下,真要了他們的小命。”陸清絢給聞諾上了藥膏,五十大板雖收了力,依舊將屁股打得快開花了,他有些心疼的埋怨,“結了案子還得先挨頓打,虧了。”
“不虧,至少,父親替我討了個恩典。”聞諾稍稍側身,“我這一鬧,功過一抵,官職一擼,什麼也不剩,幸虧我早想到這一層,早早讓父親替我討恩典,要不然,就白忙活了。”
“現在誰不知道聞府裡的聞公子,是個草包,新官上任第一件案子便辦得離奇古怪,你這臭名聲算是出去了。”陸清絢嘖嘖可惜,“不值,太不值了。”
聞諾並不在乎這些,重要的是這個恩典,對於陛下來說不過是個口頭許諾,但足以讓他借機將沈微瀾要出來。
他不信皇權威壓下,李清憑能獨善其身。
他不信李清憑會為了沈微瀾抗命不從。
說到底,聞諾在賭,賭李清憑會權衡利弊後放手。
不過幾日光景,聞諾已經活蹦亂跳,他整理了儀容,便迫不及待地跑去皇宮,討那份恩典。
冬日第一場小雪紛紛揚揚落下,無風,天地間甚至少有地帶了一絲溫意。
沈微瀾撐了一把紅傘在院子裡,雪花落了一地白,天氣清涼中帶著溫意,沈微瀾攏了袖口抓了一把雪在手心,涼意在指尖與掌心間漸漸化去。
齊良與他並肩而立,見沈微瀾臉上難得帶著一絲笑意,便緩緩的勸:“自從求得護衛一職,也沒見你落下一絲好處,倒便宜了殿下,對你予求予奪,如今更是好了,出門在外,有盧護衛跟隨左右,反而把你關進後宅裡,將你當金絲雀一樣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