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憑滯在半空的手並未收回,只看著空空的掌心,臉上不覺帶了一絲不悅:“都老夫老妻了,連手都不讓摸了?”
“殿下。”沈微瀾垂著眼眸,越發恭敬起來,“屬下在當值。”
“我知道,不耽誤你當值。”李清憑恍然明白,沈微瀾大約是在害羞,看了一眼盧緣山,笑嘻嘻道:“盧護衛也不是外人,怕什麼。”他又重新拉過沈微瀾的手,察覺微掙的動作,手上不覺加重力道,“沈微瀾,乖一些,我們都好過。”
沈微瀾呼吸一滯:“殿下,此話當真嗎?可……”可為什麼他覺得日子挺難過的,度日如年,既要小心翼翼,又要忍耐克制。
他有一瞬間,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沈微瀾下意識流露出的迷茫脆弱讓李清憑忍俊不禁,揉捏著他的掌心:“會的,我說的話一言九鼎。”手撫過他的臉頰,李清憑有些意動,忍不住湊上去想一親芳澤。
沈微瀾忽然別開頭躲開,臉上露出難堪的神情:“殿下,屬下在當值。”
“你就這一句話?說句好聽的,我高興了手上自有分寸。”李清憑忍不住嘲笑,這麼蹩腳的理由,還真難為他說得出口,他將沈微瀾上下打量著,見他低著頭恨不能鑽進地裡去,再看他身形的確與往日大相徑庭,清減的過分,心底生出一股憐惜,他妥協道,“你也不必如此,來,陪我看會兒書。”
李清憑霸道的拽過沈微瀾將人圈在懷裡,只覺腰肢細了不少,將下巴墊在沈微瀾肩頭,看著他的側臉:“你瘦了好多,沒有好好吃飯嗎?”
沈微瀾僵直的任他攬抱在懷裡,不自在道:“有好好吃,只是長肉慢了點。”
“哦,是嗎?”李清憑雙手不安分的揉他腰側,氣息有意無意的吹過他耳邊,“這段時間吃的過於清淡些,確實長肉慢了點,沒事,今天就讓廚房給你燉只老母雞好好補補。”
李清憑的手越發放肆,自腰側摸上胸膛,往衣襟裡探,沈微瀾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下了,一把捉住李清憑的手腕,鎮靜道:“殿下,你說的話屬下該信嗎?”
李清憑看著他,從他微皺的眉間看到幾分不耐,不知怎的,忽然便覺可笑:“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沈護衛這麼較真,能忍。”
沈微瀾心下惱怒,面上卻無情緒:“屬下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裝傻?還真是一個好辦法。
李清憑歪著頭打量沈微瀾,剋制下的沈微瀾恭順含蓄,遠不如晚間真實放蕩,他抬了抬眉眼,看著沈微瀾的目光越發含了絲不懷好意的笑:“沈微瀾,我想作一副畫,你說畫什麼好呢?”
軒窗半開,窗外木槿開得正盛,幾欲探窗而入,朵朵大小如拳,紅豔欲滴,端美多姿,陽光下,明媚更甚。
沈微瀾匆匆瞥視一眼:“木槿。”
“你喜歡木槿?”
沈微瀾瞧了眼窗外,金燦燦的陽光下,微微晃動的木槿花彷彿鍍了金光,優雅獨絕。
沈微瀾只道:“木槿很好。”
“好。”李清憑松開沈微瀾,順手在他腰上擰了一圈,眼見他不自在的一顫,頓時喜悅起來,“就畫木槿。你來研墨。”
沈微瀾應聲上前,取了墨錠,仔細研墨,他偷偷看李清憑,見他雙眸光彩熠熠,眉眼帶笑,看起來心情格外的好。
李清憑從書案上摸過一方精緻瓷盒,開啟看著紅而鮮豔,質地細膩的印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就用它吧。”李清憑將它放在書案上,見盧緣山木頭似的戳在那裡,不禁奇道:“盧緣山,你怎麼還在這裡?”
盧緣山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李清憑。
李清憑眼色撥他:“出去。”
“屬下遵命。”盧緣山下意識地看了沈微瀾一眼,向李清憑匆忙一禮,出了清風軒。
“真無趣。”李清憑取了一支毛筆,蘸足了墨,“墨衣衛個個都這麼沒眼力見兒嗎?”
沈微瀾道:“殿下說笑了,墨衣衛向來是聽令行事,難免刻板了些。”
“確實。”李清憑卻定定的看向沈微瀾,眼尾挑著輕佻的笑意命令,“沈微瀾,把衣服脫了。”
沈微瀾一愣,研墨的動作僵在那裡,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您說什麼?”
“脫衣服。”李清憑抬了抬下巴,神色自若,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解釋,“你以為我為何讓你決定畫什麼,因為你就是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