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緣山站在柱子陰影下喝道:“別去,有我在,無事。”
齊良停下腳步,又坐回榻上。
門外打鬥聲持續了半個時辰,漸漸便靜了下來。
齊良望著緊閉的房門:“好像…結束了?”
盧緣山嗯了一聲:“結束了。”
沈微瀾醒來時,已過了戌時,他窩在被子裡,恍惚了好久,才算清醒過來,一動便痠痛的厲害,他慘白著臉看齊良:“我有些餓了,有吃的嗎?”
“有有有。”齊良立刻去準備清粥,喜極而泣的去取粥了。
沈微瀾一眼便看到柱子陰影下的盧緣山,目光散漫的盯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盧緣山忽然問:“你看什麼?”
沈微瀾淡淡道:“沒什麼。”
盧緣山也喜歡躲在陰暗處,如他一般,看著盧緣山,沈微瀾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齊良不僅端來清粥,還有兩道清口小菜,搬了方榻幾置於榻邊,讓沈微瀾坐起身來吃飯。
沈微瀾尷尬得很,牽動那處不適得讓他無地自容,他緩了一會,終是坐正了身子,喝了兩口粥,又覺口幹舌燥,嗓子冒煙似的,渴得難受。
齊良見他這樣,忙又去倒了杯水過來。
沈微瀾喝了兩口,微熱的茶水順過喉嚨,總算舒服點,腹中空空,他喝一口粥,便覺得香甜至極,一碗粥不過片刻,就只剩了半碗。
齊良在一旁開心得不得了:“沈大哥,你吃口菜,別只喝粥。”
沈微瀾答應著又夾了兩筷子青菜。
齊良舒出一口氣,還好,不是要死要活的模樣,至少能吃飯了。
“嘭!”
一聲巨響,兩扇房門劇烈地晃動了兩下,李清憑攜著一股寒意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榻前,兩眼一瞟清粥小菜,二話不說掀了出去,奪過他手裡的粥碗扔了出去。
“殿…下……”齊良顫抖著。
李清憑抬手,一耳光甩在齊良臉上,眼神淬毒似的瞟了他一眼:“滾一邊去。”
接著一把掐住沈微瀾的脖子,狠狠將人摁在榻上,目眥欲裂道:“沈微瀾,你可真是好本事啊,聞諾都為了你將我告到禦前去了,你還說和他沒什麼!”
“你和他才見了幾次,感情居然這麼好,是怎麼做到的,勾引他了吧?也用這具身體嗎?和他顛鸞倒鳳的時候,你舒服嗎?”李清憑大力地掐著他的脖子,將人掐得呼吸微滯。
沈微瀾感覺快要窒息了,被捏緊的喉嚨裡發出荷荷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胡亂地拍打掙紮,也只是徒勞而已。
“他還敢趁我不在府上,命人截府,他為了你,可真是費盡心機啊。”李清憑清晰的看著沈微瀾眼珠上慢慢爬滿血絲,眼淚因窒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他恍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
沈微瀾急急地吸了一口氣,整個胸膛劇烈起伏著,窒息帶來的眩暈讓沈微瀾反應都慢了半拍。
他沒有急於辯解,沒什麼好辯的,李清憑也知道他與聞諾不過幾面之緣,能有什麼交集,這一切,也不過是遷怒罷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聞諾居然會為了他做這麼多事。
李清憑怒氣未消,以為今日進宮是敘舊聊閑,誰知一去,便被當今陛下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聞諾在一旁添油加醋,將他說的一無是處,與聞諾吵了架回來,本就怒氣沖天,結果剛進府門,便聽下人來稟,說是聞府的人上門闖府了。
連掩飾都懶得掩飾,直接大搖大擺命人沖進府門,幸而府上防衛嚴謹,若不然,沈微瀾早被搶出府去了。
李清憑想想便火大。
沈微瀾,都是沈微瀾。
沈微瀾徹底清醒過來,他盯著上方,很久沒動,他很累,這具病弱的身子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不想動,連動動嘴皮子的慾望都沒有。
李清憑看他死魚般的樣子,更加憤怒,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他張開嘴,接著便從腰間摸出一個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他嘴裡倒:“我最煩你這樣子,木頭似的,你裝給誰看!”
沈微瀾舌尖被涼涼的瓶身壓著,藥丸灑進喉嚨裡,反射性的吞嚥下去,他雙手緊緊抓著李清憑的手臂,想要掰開,卻是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