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憑今日吃足了聞諾的氣,氣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聞諾,若不是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你今日……”
聞諾冷聲打斷:“今日怎麼著?也像設計聆安一樣,讓我生不如死是嗎?你可真是好手段,那樣一個善良的可憐人,竟折在你手裡。”
“若不是他,我怎會對沈微瀾……”李清憑一想起此事,便鬱結一口氣。
可聞諾不給他半點狡辯的機會:“你覬覦沈微瀾多久了?你拍拍你的良心問問,就算沒有聆安那盞茶,你真的不會動沈微瀾嗎?”
李清憑挺直了胸膛,一臉嚴肅:“我不會動他。”
“你放屁!”聞諾連髒話都帶了出來,“你與沈微瀾不止一次了吧,你若真對他沒什麼,就不會一次一次逼迫他!”
李清憑倏然靜下來,是的,他覬覦沈微瀾很久了,要不然也不會將他從府中暗衛調到跟前來當近身護衛,他從什麼時候看上他的?
是在一個夜晚,那夜月亮亮得出奇,照得夜空亮如白晝,他失眠輾轉,推開窗子,在如銀輝的月光下,他看到一個人,站在屋脊上,身姿挺秀如松,渾身透著一股瀟灑不羈的英氣,他看痴了,那道身影在腦海裡揮也揮不去。
他將管家喚來一問,才知那人名字叫沈微瀾,只是將人提到跟前,卻又變了一人,完全無法與腦海那道身影重合,直到春蒐那日,看他兜著滿襟杏花,那顆沉寂的心,忽然便動了。
春風得意樓裡,沈微瀾奉他青裳茶,這與撩撥他何異?誰知,沈微瀾那個呆子,竟全然不知青裳茶的用意。
他怎會不知沈微瀾不願,那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想著一次便放過他,誰知自己情難卻。
李清憑此刻清醒異常,語氣堅決道:“我喜歡他,我想把他留在身邊有錯嗎?”
“你喜歡他?你喜歡他?李清憑!沈微瀾眼瞎,你當我也眼瞎是不是?如果你喜歡他,他如今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聞諾聽不得李清憑說這種蠢話,暴跳如雷的吼道,“你看看他,你睜開眼睛好好看他,他還有個人樣嗎?我只是三個月沒見他,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你還說什麼喜歡他!”
聞諾冷靜下來,冷冷丟了一句話:“你只是喜歡欺淩他的感覺,你不喜歡他,李清憑!”
李清憑恨聲恨氣道:“你別覺得你很瞭解我。”
聞諾與之對峙:“我比你自己還瞭解你,沈微瀾如今廢人一個,於你來說,丟一個廢人如同丟一隻野貓野狗,你把他的身契給我,我要帶他走。”
李清憑直接氣笑了:“你算什麼東西?就算哪天我真不要他了,也是我親自把他丟出去,而不是讓你帶他走!”
聞諾冷幽幽地看他:“我就知道,你是個沒心沒肝的人,你連心肝都沒有,怎麼會對沈微瀾有情?”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李清憑,直把人盯得寒毛直豎,“你只有欲,一己私慾,為了滿足你自己,你都能一本正經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可真了不起。”
李清憑一向說不過聞諾,如今聞諾在氣頭上,他更是半分也辯駁不了,只堅決道:“沈微瀾是我的人,你想帶他走,不可能。”
聞諾氣得臉色鐵青,他如何不知自己是無權帶走沈微瀾,只是看著沈微瀾如今這副模樣,內心錐痛得厲害,總想著盡力拉他一把,他把目光投向沈微瀾。
沈微瀾就怔怔地坐在那裡,垂著眸子看著掌心,掌心裡是一顆剝了一半的糖,他就那麼看著,一聲不吭。
聞諾放低了聲音,緩了緩語氣:“沈微瀾,你說句話,只要你說想跟我走,我今天死也把你帶出榮安王府!”
沈微瀾沉默了很久,忽然嘆了口氣:“聞公子,實在抱歉,我不能走。”
聞諾恍惚了一下,而後憤怒地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臉別過來與他對視:“你說什麼?”
沈微瀾看著聞諾眼中火星直跳,緩緩道:“我不能走。”他稍微掙了一下,“聞公子,你捏疼我了。”
聞諾氣得牙齒直顫,盯著沈微瀾看了一眼,忽然打橫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你為什麼不走,難道看不出榮安王府是個腌臢地,今日,你必須跟我走!”
李清憑還在因為沈微瀾的選擇沾沾自喜,陡然見聞諾不管不顧地抱起沈微瀾,心底的怒氣徹底壓不下去,上去照著聞諾後頸就是一掌,聞諾抱著沈微瀾倒了下去,砸在旁邊的椅子上。
沈微瀾坐起身,忙去檢視聞諾的狀況,伸手晃了晃他,也不見人醒來。
“你還挺關心他的。”李清憑帶著怒氣,從頭至尾,沈微瀾都把他晾在一邊,被聞諾逼得啞口無言時,也不見他解釋半句,結果聞諾一暈,他倒急得跟什麼似的,“你們兩個,不會揹著我胡搞了吧?”
“殿下!”沈微瀾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殿下,飯可以亂吃,話還不是不要亂講的好!”
李清憑陰沉的看著沈微瀾:“齊良,把聞諾送回去,日後他敢上門,就把他打出去!”
齊良從角落裡瑟縮著走過來,喊人將聞諾抬了出去,自備了馬車送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