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憑感到很滿足,沒想到裝裝醉,就能靠近一點,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微眯的雙眼一直盯著沈微瀾的脖子,故意含糊不清的在他耳邊低語:“沈微瀾,我喜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沈微瀾感覺到耳邊有微熱氣息拂過,他忍不住僵住身子,停了下來,只覺得身上的人爛泥似的貼在背上,溫熱的體溫,讓他莫名感到煩躁。
他繃緊身體,忍住想將背上這個爛人丟出去的沖動,緩緩舒出一口氣。齊良偷眼看著沈微瀾的臉色悄然變得難看起來,小聲關心道:“沈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沈微瀾說著,繼續向前走。
李清憑心裡直嘆:難哄啊。
李清憑吵著嚷著要去清風軒,沈微瀾被他鬧得沒辦法,一路送去清風軒。
“沈大哥,小心腳下。”齊良在一側提醒。
明明走過無數次的路,在夜色裡,顯得格外讓人不安,沈微瀾沉默得可怕,飛快的向清風軒走去。
齊良大約也猜到沈微瀾反常的原因,急忙緊跟了幾步,先去清風軒點了燭火,溫暖的燭光映照一室,將清風軒照得清清楚楚。
沈微瀾從內心感到十分煩躁,他將李清憑扶上榻時,整個手臂都是不自主地顫抖著。
那天的記憶忽然就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他的一切被李清憑碾碎在這裡,碾得稀碎。
沈微瀾一刻也不想多待,轉身要走,卻被一隻手拽住了衣袖,他瞬間安靜下來,緩緩回頭,看著醉眼迷茫的李清憑。
“別走,沈微瀾。”李清憑醉得似乎很厲害,掙紮著爬起來,一下從背後抱住了沈微瀾,他用力勒緊他,喃喃低語,“你別走,你別走行嗎?”
沈微瀾僵硬地挪了挪腳步,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嚇得僵住了,他心裡頭有點懊惱,暗罵自己太慫。
齊良一看沈微瀾臉色大變,忙上前幫忙,卻對上了一雙冷幽幽的眸子,齊良如同被毒蛇盯上,頭皮陣陣發麻,他嚇懵了,好久,才磕磕巴巴說了一句:“沈…大哥,你先…照顧殿下,我…去泡杯…醒酒茶來。”
齊良說完,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李清憑眸光陰冷的盯著齊良離開的方向,嘴裡依舊喃喃醉語:“別走好嗎?沈微瀾,我只是想抱抱你……”
沈微瀾有些惱了,用力去解李清憑的手:“殿下,你鬆手,別這樣……”
李清憑藉著酒意,摸著沈微瀾的喉結,含糊地說著情話:“我不,我喜歡這樣抱著你,我不鬆手!”
沈微瀾被他纏得心煩意亂,李清憑卻忽然身子一軟,倒在榻上,咂巴著嘴,不知說些什麼。
沈微瀾腿都軟了,他使勁捂住耳朵,可是那些記憶就像針一樣刺進來,李清憑摁著他的腰發狠似的汙言穢語,如今想來都會頭皮發麻,他看著李清憑的脖子,目光變得幽深而沉靜。
末了,重重喘了一口氣,再也顧不上其他,風似的跑出了清風軒。
黑夜中,忽然發出一聲嘆息。
第二日,李清憑神色如常。
他好像不記得昨晚醉酒抱住沈微瀾的事,只是心情看起來格外地好,吃了飯,便吩咐著僕人收拾東西,直接去福良山的別院。
福良山別院是李清憑出宮建府時,當今陛下的賞賜,樹木蔥鬱,環境幽靜舒適,是李清憑夏日避暑必居之地。
圍繞城牆的護城河猶如銀帶,波光粼粼,河水清澈見底,倒映著蔚藍天空,遊雲彷彿水中白魚,緩緩遊動。
巨大厚重的城門上掛著銅制的門環,城門兩側是高聳的城牆,磚石交錯,綿延不絕,彷彿一條盤臥於此的巨龍。
一輛馬車慢悠悠駛出城門,往來行人稀少,放眼望去,城外是一片青山綠水。
沈微瀾穩坐在馬鞍之上,身形挺直,面容俊毅,他看著一馬平川的遠處,群峰綿延,蒼翠欲滴,飛鳥紛起,便覺得心情舒緩平靜。
沈微瀾撥出一口氣,眉頭微展。
李清憑執扇挑開車窗簾,看著駐足遠望的沈微瀾吩咐:“沈微瀾,把我的馬牽來,天氣好,我騎騎馬。”
沈微瀾應了聲是,讓人將一匹白馬牽了過來,白馬銀沙,是李清憑最喜歡的坐騎,銀沙毛發如雪,身姿矯健優雅,是難得的上等良駒。
李清憑從馬車上跳下來,迎面一股熱風,額上立刻滲出細密熱汗,他搖開摺扇,呼呼送了兩扇涼風,將扇子一合,扔到齊良懷裡:“齊良,你趕著馬車慢慢跟上來,我和沈護衛先行過去。”
李清憑翻身上馬,英姿颯爽,他扯住馬韁繩,眼神熠熠生輝的看向沈微瀾:“沈微瀾,我們賽一程。”
“殿下…”沈微瀾只喊了一聲,李清憑已經打馬而去,沈微瀾利落得上馬趕馬追去。
兩人縱馬馳騁,直到了樹林處才停下來,拴馬尋了一處陰涼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