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諾目光定定的看向聆安:“你有沒有告訴沈護衛,這青棠茶的用意?你有沒有和他說清楚?”
聆安還在笑,聞諾一下動了肝火,一巴掌甩了過去,怒罵道:“死到臨頭還在笑!”
聆安眼眶一下紅了:“沈公子問了,我只說,只說是普通的茶,並不曾言明其他用意。”他一住,接著道,“我只是想捉弄他一下……”
可不曾料到,李清憑竟然喝了沈微瀾遞的茶!怎麼就接了茶?怎麼就能接了茶啊?
“你!”聞諾腦子裡嗡嗡的亂成了一鍋粥,他知曉聆安愛鬧愛玩,可這般沒有分寸,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你這是要害死他呀!”
說著,聞諾便匆匆跑了出去。
臥房中,齊良剛剛燃上沉香,正打算離開,便見李清憑闊步走來,沈微瀾一臉不明所以的跟了過來。
“齊良,出去。”李清憑語氣裡壓著什麼,十分生硬。
齊良不敢多問,道了聲是,將要踏出臥房,李清憑忽然又吩咐:“齊良,把門帶上。”
沈微瀾看著關上的房門,內心倏然一緊,從李清憑喝了那盞青棠茶開始,他就變得十分不對勁,可聆安說過,那茶並沒有問題,但眼下的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沈微瀾完全不知,李清憑此刻已經箭在弦上,看著神情淡淡的沈微瀾,李清憑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狠狠吻了上去。
溫熱的親吻讓沈微瀾愣神了許久,腦子裡空蕩蕩的,半晌,雙手扶住李清憑的肩膀重重一把推開,推得他險些栽倒在地上,他驚慌不已,不覺提高聲調喝道:“殿下,您……別這樣……”
李清憑眼角染著紅暈,眼中閃動著狂熱:“別這樣?沈微瀾,是你先撩的我,在這裡裝什麼?難道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沈微瀾惶恐地跪在地上:“屬下,不知殿下說的什麼。”
李清憑看著沈微瀾的表情,也不像裝的,強壓著情緒問:“你真不知?”
他明明看見他拉著聆安在問青棠茶的用意,明知青棠茶是求歡的意思,依舊還是給他奉了茶,既奉了茶,眼下這般不情不願又是為何?
李清憑擦了擦嘴角:“你不是問過青棠茶的用意了嗎?既然知道,還給我奉茶,那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沈微瀾腦子裡一陣一陣眩暈,他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屬下確實問了,聆安公子說,就是普通的解鬱安神,理氣活血的茶,喝了對身體好,我這才……這才……”
“原來是這樣。”李清憑冷笑起來:“我以為你聰明瞭,原來還是這般傻,青棠茶,青棠是合歡。鴛鴦盞,青棠茶,在那種地方,青棠茶是求歡的茶。”
“什麼?”沈微瀾滿眼震驚,一時結巴起來,“屬,屬下,不知啊……”
鴛鴦盞,青棠茶。
是春風得意樓西院倌兒求歡的一種暗語,茶裡會放少量無色無味的藥,上茶時是半蓋,所以喝青棠茶只能象徵性地喝一小口,蓋上茶蓋,代表願意;如果不願則不喝,直接蓋茶蓋;急色之人會全部飲完,也是為了助興。
誰知讓聆安耍了,可是,李清憑已經箭在弦上,他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如今又飲了青棠茶,這會兒藥一點點發了出來,如何忍得?
李清憑目光赤裸裸看向沈微瀾,雖然讓人擺了一道,但此刻不管沈微瀾願不願意,已由不得他了!
李清憑微微喘了一口氣,站在沈微瀾面前,垂著目光看他的發頂:“沈微瀾,你可真蠢!”
蠢到這樣輕易相信他人的話,怎麼會這麼蠢,這麼蠢的人居然還是墨衣衛,真是太可笑了!
沈微瀾跪在地上,眉間緊促,垂首不語。
李清憑早已邪火上湧,他侵略性的目光陰沉地盯著沈微瀾,勢在必得,他早忍耐多時,聲音略微低沉:“沈微瀾,我讓你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得違令!”
沈微瀾沉默一瞬,猶豫道:“屬下…遵命。”
頭頂傳來李清憑皮笑肉不笑的笑聲,沈微瀾還在忐忑不安時,李清憑如同豹子般撲上來,他的力氣很大,摁住沈微瀾的肩膀,便親了上去,沈微瀾剎那失了神,只覺得從心底竄上一股噬人冷意,像吐信的毒蛇纏了上來。
那個感覺,危險而不妙!
沈微瀾常年習武,功力深厚,他幾乎毫不費力的,一把推開了李清憑,將人狠狠的摜了出去,下意識的,他的手握住了劍柄,險些抽出劍來,好在最後一刻,他硬生生忍住了。
沈微瀾背後發冷,心悸不已:他差一點,就動了弒主的心!
李清憑眼神迷離,這一摜直把他摜得渾身劇痛,痛感壓住了慾念,他腦子裡有了一絲清明,頭上傳來陣陣刺痛,他掙紮著爬起來,有些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