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影道:“閉眼幹什麼,又怕我偷看。”
蘭明決沒有答話,花月影耳邊只有流動的水聲。再睜開眼睛時,蘭明決已經穿好了烘洗幹淨的道袍。折了一根河邊的柳枝,用水面當鏡子,將頭發挽了起來。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蘭明決的臉上反射出湖水瀲灩的金光,花月影呆了半晌才道:“你決定要用你的張臉,去華清宗?”
“當然不是。”
片刻之後,水面上又倒映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你確定用這張臉參加程玉珂的結契典禮?估計你人還沒有到,就被華清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灑掃弟子趕出門。”
蘭明決聽他語氣不善,解釋道:“我之前用的那張臉被紀楠春看到了。”
“況且,程玉珂的結契典禮,只有那些手持請帖的人才能進去。但華清宗會按照慣例,讓弟子下山佈施恩澤,到時候我們就跟太虛宗山腳的人那些凡人一起混入太虛宗。”
*
昨天晚上那場動靜,自然被不少清河鎮的居民聽到了。
他們怕出現什麼意外,直到天亮才敢出來看看怎麼回事。
河岸塌陷,一些被四腳蛇拖入洞中的遺體也暴露出來,那些村民憑著還沒有來得及腐壞的衣物,認出了失蹤的親人。
然而,悲傷的氣氛還沒有在河岸上彌漫多久,便有人在塌陷的泥土裡找到了一塊金子。
眾人也顧不得悲傷,一個個開始沒了命的去挖金子。
蘭明決知道花月影眼睜睜看著自己搜刮出來的銀子被人拿走很不開心,所以是閉著眼睛離開的。
只是他這一閉眼,又走錯了路。
華清宗在西南方向,蘭明決卻往西北方向走了一陣。如此折騰了一陣,他們趕到華清宗山腳下的城鎮時,鎮子裡已經人滿為患。
蘭明決雖然黑頭土臉,破衣爛衫,但是往牆角那麼一坐。不像是要飯的,反而是像別人求著給送飯似的。
花月影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們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天了,明天就是程玉珂的結契典禮,在拿不到進入華清宗的腰牌,我們就要功虧一簣了。”
蘭明決道:“我明明扮演的乞丐毫無破綻,為什麼程楚瀟來來回回就是裝作看不見我。”
花月影簡直被蘭明決氣笑了。什麼叫毫無破綻,簡直就是渾身就是破綻。
花月影指著對面牆角蹲著的一排乞兒。
“首先,你腰板挺的太直。別人遞給一個饅頭你也愛搭不理的,眼神裡也沒有見到那些高高修士的誠慌誠恐。”
“那應該怎麼做?”
花月影道:“首先,你坐到那堆乞丐的中間。”
蘭明決依言做了。
那群乞丐見蘭明決向這邊走過來,主動給蘭明決挪出點位置。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