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一瞥，紀暘瞬間皺起了眉頭。他移動滑鼠點進論文的相關連結，迅速瀏覽，心一下子就像被砸進了冰窟窿裡一般冷。
這篇論文，便是趙文愷之前承諾的給紀暘共同通訊作者的文章，其中的模型部分是紀暘的，論文展示的結果是使用了紀暘編寫的子程式，在紀暘幫忙搭建的模擬環境下進行運算得到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篇論文能成，紀暘功不可沒。
可是貢獻了那麼多的紀暘，甚至不被列為共同作者。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篇論文早就投了出去。
<101nove.h gate的郵件提醒。
紀暘檢查了一下，發現這篇論文是在春節期間投出去的，並在經歷了了長達三個月的revise後，一個星期前正式接收，今日onine。
紀暘諷刺地笑了一聲。
從投稿到接收，長達五個月，他一無所知。
論文的題目彷彿跳起舞來，嘲笑他的愚蠢。熱血上頭，紀暘顧不得拿幾乎從不離身的手機，也顧不上關辦公室的門，沖向了位於同一層樓拐角處的趙文愷辦公室。
他啪啪敲門，卻沒有人來開。他煩躁地擰門把手，是鎖著的狀態。
看來是真的不在辦公室。
紀暘便直接打趙文愷的電話，可是一連打了四五通都沒有人接。
電話不接，那麼發微信就更不可能回了。<101nove.heisse！”
紀暘毫無顧忌地在辦公樓的走廊裡罵了一聲，直接去趙文愷組的學生們所在的辦公室，進門就問：“你們趙老師呢？”
一個留著平頭看著像是博士生模樣的男生正在指導一個戴眼鏡的本科生寫畢業論文，被紀暘這麼突然沖進來大聲一問，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那男生有些畏縮道，“可能已經回家了吧？紀老師找趙老師有什麼事麼？”
回家？趙文愷最他媽捲了，怎麼可能在這個點就回家？
紀暘煩躁得很，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嚇到了學生，便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憤怒，繼續問，“上課或者開會呢？趙老師不會這麼早回家的。”
那男生搖搖頭，“趙老師今天沒有課也沒有會，起碼他的日歷上沒有標註。您打過他電話了嗎？”
“打過了，不接。”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可能在處理什麼急事吧。要不，我幫您在微信上跟趙老師說一聲，說您在找他。”
紀暘覺得他這麼做也不會有什麼用，但出於禮貌，還是跟這個學生道了謝，隨後轉身離開了這個辦公室。
走到樓道口，紀暘看了看樓梯，想著要不要去趙文愷的導師尤乾院士。但是腳才邁上了一級臺階，他就放棄了。
本來，按照和趙文愷的約定，他和尤乾院士是那篇文章的共同通訊作者，可是如今，尤乾院士是這篇文章的唯一通訊作者。紀暘不排除，他被踢出共同通訊作者甚至共同作者的佇列，沒有尤乾院士的授意。如果他現在冒冒失失直接找尤乾院士對峙，並且事實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那麼這番對峙必然對他在學院的生存乃至整個職業生涯産生非常不利的影響。
他緊緊握住樓梯扶手，冰冷堅硬的觸感從手心順著手臂蔓延至心裡。
為什麼他都當上大學副教授了，他還會經歷這樣的事？他身邊的人，還會對他做這樣的事？
樓道裡的風吹得他身心俱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