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熱鬧的盛京城已經陷入了沉睡中,空蕩蕩的大街上幾乎已經無人,街道上瀰漫著一層極淡的霧氣,霧氣中,一個單薄的身影風塵僕僕而來,急匆匆敲開了富貴堂的大門。
守門的小廝揉著惺忪的睡眼開啟門,還沒看清是誰,門外的人就直接闖了進來,徑直上了樓,把還在睡夢中的池景從被窩裡揪了起來。
“你現在就跟我走,快!”安知錦站在床前,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池景愣了一下,他還從未看過安知錦如此慌亂的樣子,他心中不由得懷疑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了?”
“別廢話了,趕緊的。”安知錦命令完就去房外等他了。
池景怔怔地摸了摸腦袋,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最近已經完全成了安知錦隨叫隨到的狗腿子呢?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安知錦等池景穿好衣服後,便又拉著他一路進了皇宮,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也管不了皇上皇后是不是還在寢宮了,現在什麼都沒有秦子銘的命重要!
果不其然,安知錦來回折騰了約有大半個時辰,那些太醫苦思冥想,各種查閱典籍卻還是沒查出秦子銘到底中得什麼毒,安知錦把池景拉到床前,指著床上的秦子銘道,“你看看他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秦耀天早就已經去御書房了,寢宮裡只留下了皇后和德妃,以及聞訊趕來的太后。
皇后和德妃兩人被安知錦帶來的這個面貌醜陋的人嚇了一大跳,再聯想起剛才安知錦竟然當著他們的面殺了一個太醫,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厲色,“阿錦,你可知道這是深宮重地,你怎麼能把這樣的人帶到皇宮裡來呢?”
這樣的人?
池景聞言,撇過臉,目光若有若無地打量了皇后一眼。
皇后頓時覺得後背一僵,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人的目光,竟然會像是毒蛇一樣,讓人感到恐懼?
“時辰不早了,還請皇后和德妃二位娘娘早些回宮歇著吧。”安知錦頭都沒回,若不是秦子銘身中劇毒,她早就讓人把秦子銘搬回幕王府,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了,可是現在這情況,她就怕秦子銘折騰不起。
“阿錦,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我們也是關心子銘,你這般冷言相對直接下逐客令是個什麼意思?”德妃聽出安知錦語氣中的不耐煩,不禁有些怒了。
這丫頭,真是太膽大包天,太放肆了,剛才她都已經看出來了,皇上若不是看秦子銘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早就發作了。
“我這不是關心二位娘娘的身體嗎?”安知錦轉過頭,臉上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這裡有我看著就好了,不必勞動二位大駕了。”
現在秦子銘出了這種事,她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到這兩個人。
若是讓她知道今天這事是誰幹的……
眼見著德妃還要說些什麼,坐在一旁一直不曾發話的太后把臉一沉,“行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哀家看著就行了。”
這就是她為什麼喜歡皇后的原因,至少在她面前,皇后比德妃更會看人臉色,更謹言慎行,而不是像德妃喜歡恃寵而驕,總是做一些讓人生厭的事。
其實皇后和德妃二人也不是真心想留在這裡,只是她們倆好歹算是秦子銘名義上的母親,出了這等事,若是不在這裡看著,被秦耀天知道了,只怕心中會十分不悅。
不過現在太后都發話了,那她們倆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遂拜別了太后,出了寢宮——比起秦子銘,這二人更加擔心此時正在御書房內被秦耀天審問的秦輝和秦修陽二人。
寢宮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安知錦命那些太醫退到了宮門外等著,好給池景更多的空間。
一直坐在一旁焦急不已的太后,終於忍不住,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秦子銘煞白的臉色,緊皺的眉頭,忽然就紅了眼眶,“這孩子,從小就了母妃,也沒人疼愛,可是難得他還有一顆孝順的心啊。”
太后年紀漸漸大了,身體也越來越不中用了,再加上她一向對附屬小國沒什麼興趣,因此今晚的晚宴就以身體不適為由,並未出席。不料後來竟聽人來報,說是晚宴上有人當眾刺殺皇帝,幸好秦子銘替皇帝擋了暗器,這才救了皇帝一命……一個是她的兒子,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孫子,不管是誰受傷,她心裡都是不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