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錦一聽這話,差點沒一口吐出來,“看來你還真是挺卑鄙無恥的。”
“然後小師妹就把我暴揍了一頓,還威脅我說要去告訴師傅把我逐出師門,我一聽急了,我就和她說,你要是敢去告訴師傅,我就去告訴大師兄你親了我。沒想到這招還真靈,她還真被我唬住了,然後我就趁機向她表明了愛意,可是她告訴我我們永遠不可能,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我武藝太差了,她不喜歡廢物,我一聽,頓時覺得自尊心大受打擊,就和她說,我要在年底的比武大會上打敗大師兄,然後她就說那行啊,如果我贏了,她就給我一次機會。”
聽著池景這番話,安知錦的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了秦子銘的身影。
她想起了秦子銘說得想要變強大,想保護那些自己想要的人。
“我很高興,從那天起,我比誰都起的早,比誰都睡得晚,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時間都是在練功,最後,終於到了年底的比武大會,我也如願以償挑戰了大師兄。”
“然後呢,你贏了?”
說到這裡,池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他搖了搖頭,“輸了,輸得一敗塗地,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小師妹肯定對你很失望。”
池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伸出了三根手指,沉重道,“三年,我整整花了三年時間,才打敗了大師兄,但是很慶幸的是,這三年裡,經過日復一日的相處,小師妹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在這期間,我雖然沒有贏了大師兄,卻得到了她的心,從那以後,我就開始了夜夜爬牆頭去見她的日子。”
“嗯,看來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很強大的,”安知錦點了點頭,輕輕撫摸著懷裡睡熟的皮卡丘,突然道,“那小師妹現在在哪裡呢?”
提起這個,池景突然像是被抽去了提線的木偶一般,整個人目光直直的望著地上通紅的炭火,發起愣來。
屋外寂靜如水,安知錦便也不語,靜靜等著他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半晌,他才默默開口道,“死了。”
這世上最為悲哀的事莫過於,當你終於變得足夠強大,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那人卻早已不在了。
安知錦看著他的身影說不出的落寞,忽然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不管想說什麼,卻都覺得哽在喉頭,說不出口。安慰也好,鼓勵也罷,她不是池景,又怎麼能明白池景的心中,到底是有多麼悲傷。
“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對我來說,能看見每天的太陽,也就心滿意足了,人生麼,多少都會有點遺憾的。”或許是感覺了屋內沉重的空氣,池景聳了聳肩膀,故作輕鬆道。
安知錦不語,只是默默又幫他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來,乾了這杯酒。”
池景便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火辣辣的,一入肚子,他突然覺得五臟六腑開始翻江倒海起來,像是有萬蟲噬心一般,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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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依舊如常,帶了一絲輕鬆的笑意,放下酒杯,抬眸望向窗邊,透過半開的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天都快亮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嗯。”安知錦也順著他的眸光,瞥了一眼窗外,輕輕應了他一聲,準備起身。
“不用送了。”池景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指了指她懷裡的皮卡丘,“這小崽子睡得還挺熟的,就不要打攪它了。”
說完,他轉身,開啟了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夜涼如水,東方的天際,卻是已經泛起了一絲微微的魚肚白,晨曦的微風輕拂著他的黑色衣袂,他頭也不回,步履輕盈地出了流雲苑。
只是剛轉過牆角,他就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重重地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只覺得像是無法呼吸,就快要死了一般,眼前發黑,再也看不清什麼,他用一隻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腿還沒打直,就感覺膝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無邊無際的黑暗攜著巨大的痛苦朝他襲來,他咬緊了牙齒,臉色煞白,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龐滑落,他狠狠抓緊了自己的胸口,恨不得將胸腔裡跳動的那塊肉挖出來。
地上枯黃的草皮,經過了一夜,露水極重,打溼了他的衣衫,他躺在地上,雙目呆滯地看著頭頂那片巨大的蒼穹。遠山清晰的輪廓中,一道金光躍出,一瞬間照亮了天邊燦爛的朝霞。
新的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隨著光線越來越強,身上的疼痛感也漸漸褪去,他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緩了過來,站起身,迎著清晨的寒意,出了幕王府。
屋內一片寂靜,燒了一夜的炭火也差不多成為灰燼了,長案上的蠟燭也幾乎燃盡,安知錦抱著皮卡丘,摸著它柔順的皮毛,眸光望著窗外晨曦的微光。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安知錦讓孫管家去叫了秦子銘,兩人一起回了一趟安侯府。大年初一,她也該帶著秦子銘回去給安玉和周氏拜年的。
兩人到了安侯府,先是見了安玉和周氏,給二老敬了茶拜了年,周氏便留他們一起吃一頓早膳。
安知錦應下了,隨後問道,“洛兒呢,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