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長樂街上亮起了燦如白晝的燈火,寒風呼嘯,天寒地凍,卻擋不住這繁華的街景,三三兩兩的人群,或是帶著家僕,或是結伴同遊,與燭光聲色交相輝映,熱鬧不已。
盛京城中最大的青樓庭花院前,人流進進出出,隔著幾十米遠,便能聞到陣陣溫香軟膩的脂粉香氣,夾雜在夜風中,飄蕩在街道人群中,讓人銷魂。
一輛華蓋馬車在庭花院的大門前停下,車簾挑開,下來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衫的男子。
“哎喲,這不是林公子嗎?”站在門外招呼的老鴇眼尖,連忙迎了上去,諂媚笑道,“殿下早就在裡面候著您了,小紅,還不快帶林公子進去。”
“是,林公子請隨我來。”名叫小紅的丫鬟便立刻領著他走進去,上了二樓,“就是這間房了,公子請吧。”
林書良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下去,抬手敲開了房門。
房內燃著紅紅的炭火,將整間屋子烘烤的暖意融融,桌上的獸嘴金爐中噶,靜靜吐出甘松香的芬芳,深吸一口,只覺得讓人全身舒暢,神清氣爽。
左側的松山流水屏風上,印著一個影影綽綽的女子身影,一雙柔荑正在撥絃弄琴,清澈悠揚的餘音繞樑,引人遐思,不帶半分青樓該有的脂粉俗氣。
秦修陽斜倚在屋內的軟榻上,身邊兩名女子一個捏肩一個捶腿,他閉著眼,看起來愜意不已。
“殿下。”林書良上前,鞠了一躬行禮。
秦修陽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他便識趣地退到桌邊坐下,一起靜靜聆聽這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低迴如細雨的琴聲。
一曲終了,那女子自屏風後出來,欠了欠身,秦修陽這才睜眼,候在一邊的小廝見狀,連忙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女子。
“謝殿下。”
秦修陽起身,揮了揮手,屋內的姑娘便都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給林書良,“書良兄,你說說剛才那首曲子如何?”
“悠揚婉轉,引人入勝,讓人思緒萬千,不愧是這盛京城中琴技第一的弄月姑娘所彈,也就只有殿下,才請得動她了。”林書良連忙也給秦修陽倒了一杯酒,讚不絕口道。
“錢權在握,又何來請不請得動一說。”秦修陽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嘴角微揚,露出一絲高傲之氣。
“這是自然,殿下您身份尊貴,無人可比,這盛京城中,哪個不得敬著您,別說盛京城了,日後這天下人都得敬著您。”
“那可不一定,”秦修陽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眸光閃了閃,“你爹,似乎就很不看好本宮。前日上朝,本宮提了個興建水利的法子,被他當著朝中重臣的面斥責說是勞民傷財,毫無可行性。”
“殿下,您也知道,”林書良連忙又將酒給他滿上,“我爹今年都快六十了,人都老糊塗了,也分不清朝中局勢,今日上午他還在刑部當眾斥責我的不是,您也是看在眼裡的。”
“要本宮說,林尚書最值得驕傲的,就是教出了你這麼個聰明識時務的兒子。”如今朝中黨派紛爭不斷,林源身為六部尚書之一,他自是很希望能得到其支援來壯大自己的勢力,可惜他幾次三番示好,林源卻並不買他的賬。
“為臣者,最重要的莫過於跟著一位明君,這個道理,書良還是懂得的。”雖然秦輝勢力穩固,但是在他看來,不久的將來,誰登上帝位還不一定呢。
說起這個,秦修陽的眸光深沉起來,他忽然轉了話題,“你覺得這次的事,是誰暗中在幫助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