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市,臨安下城區。
兩個中年婦女穿著罩袍和一群光膀子的大男人一起在搬運建築材料,剛到十月份的天氣依舊炎熱,所有人都汗流浹背的,兩個婦女更是頭髮絲都在滴汗水。
“靜姐啊,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你們家阿木嗎?你身體這麼差,整天跟我們一起幹苦力也不是個事兒啊。”在搬運的間隙,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健壯婦人擦拭著汗水對旁邊的女人說道。
這女人正是蘇木的母親唐曉靜,她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是依舊能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有一股文秀的氣息,只不過臉上到處都是歲月的痕跡,再加上身體不好,所以看起來十分憔悴。
“不能告訴他。”唐曉靜搖了搖頭,伸手捏著自己的肩膀,“他現在那個工作也不輕鬆,不能再給他增加負擔。”
“唉”旁邊女人嘆了口氣,咬牙道:“都是那個該死的何大慶,要不是他帶人到你們工廠鬧事,也不至於讓你連工作都沒了,還摔傷了肩膀。”
唐曉靜沉默了片刻道:“他也是按別人的命令辦事,是我們欠債在先,也不能全怪他。”
“靜姐你就是心地太好了,還在替那個狗東西說話。”名為林月娥的女人氣憤道。
“大家都是一個地方的,大涅盤時期我們剛轉移到這江南市的時候都受到過你們接濟,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落井下石,我要是看到他,準給他兩大耳巴子!”
“算了別說了,幹活兒吧。”唐曉靜勉強笑了笑,又拖著沉重的身體開始去搬運東西。
林月娥搖頭一嘆,也趕緊跟了過去。
兩人搬完東西,便一同朝家裡走去,他們就住在對門的老公寓裡。
“靜姐,那好像是你家阿木吧,他怎麼回來了。”剛走到公寓樓下,林月娥便驚聲喊了起來。
“阿木?”早已疲憊不堪的唐曉靜抬眼看去,那正準備上樓的不正是蘇木麼。
“不行,我不能現在回去,現在回去阿木就知道我沒在工廠上班了。”唐曉靜有些慌亂,趕緊後退幾步躲在了牆腳的陰影裡。
“月娥,你回去吧,我找個地方歇歇,晚上八點我再回去。”
“靜姐,你這是何苦啊。”林月娥心裡難受,便說道:“我陪著你。”
“不行。”唐曉靜趕緊搖頭,“你還要給家裡的兩個孩子做飯,別耽誤了,趕緊回去吧,我隨便找個地方待一會兒就行了,你可千萬別跟阿木說我工作沒了的事情啊。”
林月娥無奈,也只能答應,在唐曉靜千叮嚀萬囑咐下她單獨上樓回家。
走在樓梯上的林月娥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三步並做兩步,快速的追了上去,正好看到蘇木在掏鑰匙開門。
“林姨?”蘇木早已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因此他刻意停了下來看看是誰。
“阿木。”林月娥看到蘇木,頓時想起唐曉靜三番五次的叮囑,一時間又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見到她欲言又止,蘇木心頭就感覺有事,他眉頭一皺,趕忙問道:“林姨,是不是我媽出什麼事了,我打她電話是關機。”
“沒、沒。”林月娥言語訥訥,半晌才說道:“你知道她在工位上都是關機的。她也快下班了,要不你去我家坐坐等她?”
“好,那就打擾林姨了。”蘇木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林月娥開啟門熱情的招呼蘇木進去,此時狹小的房屋中有兩個小孩兒正在寫作業,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兒和一個七八歲的男童。
“媽,給我吧。”大點的女孩兒趕緊起身幫林月娥接東西,然後又有些靦腆的跟蘇木打招呼,“阿木哥”。
蘇木很少回家,所以女孩兒對他比較陌生,男孩兒就完全不認識了。
此時坐在老舊書桌旁邊的男孩兒開口問道:“媽,今天靜姨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啊?”
“對啊媽。”女孩兒也是接著問道:“這段時間你不是都跟靜姨一起回來的嗎?她每次回來都要進來看看我們的。”
“別亂說話!”林月娥趕緊呵斥兩個孩子,但心頭卻是嘆了口氣,“你們回房間去寫,我跟你阿木哥有話要說。”
“哦。”兩個孩子把自己的作業收拾著走進了唯一的臥室,客廳頓時只剩下蘇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