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一隻手嘛,喜歡拉著就讓他拉唄,難得孩子有喜歡的東西,讓讓他唄。不過換個姿勢拉手,要比平躺著拉手要舒服得多,至少胳膊不會因為反人類角度而抽筋。
“反正說是被車撞了導致昏迷變成植物人,但實際上給那邊傳遞的假象是中了詛咒導致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所以能夠一夜之間醒來倒也正常。”
“那不會暴露嗎?畢竟醒來的也有點過於隨意。”
“這個沒問題啦,”春廊看著雲雀的臉,暗地裡感嘆了一番,恭彌的眼睫毛可真長真好看啊,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畢竟羅叔和我有做出,我老爹那邊的勢力追殺襲擊我的詛咒師的假象啦,前不久還專門為此接了幾個南美那邊的單子呢。”
“還真是,相當辛苦了呢。”
“哼哼唧唧,對哦——超辛苦得啦——”
一提到這個話題,春廊就直接來精神了。就像是終於找回自己靠山的小貓一般,開始咪咪嗚嗚地翻著肚皮,向他的飼養者撒嬌。
“你都不知道,羅叔真的——超嚴厲——,他連頭發都不讓我自己剪。而且南美那邊的飯菜真的超難吃,雖然炸雞薯條能吃得下,但也超級膩人。還有還有,你都不知道那些咒靈長得,真的是千奇百怪,離開並盛我才知道並盛是多麼的幹淨……”
一個說著,一個就那般安靜地聽著。雲雀握著春廊的手,感受著手心中的面板,有些地方已經磨出了厚厚的繭子,帶著些許的粗糙感。
他以往是真的不愛動彈,或者說,春廊向來的訓練習慣就是,點到就行。一旦覺得自己的水準已經足夠應付眼前的事情,他就會直接擺爛睡覺。哪怕是被自己拖著咬殺,也素來是能跑就跑雖然也跑不了幾次)。
但這一次,他是真的在很努力地訓練自己。雲雀看著側臥在自己腿上,雙眼亮晶晶的春廊,勾了勾唇角。
“你做得很好了,”雲雀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接下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別怕,還有我在呢,禮。”
他用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下春廊的後背,溫柔地、輕聲地,就像為數不多的記憶中,他所旁觀到的那般,哄著自家流浪歸來的小奶貓。
“嗯,那肯定的。”
春廊縮了下腦袋,把自己再度埋進雲雀的衣服中,又悄咪咪地把那雙連在一起的手,往自己懷裡扯了扯。
“?”
雲雀有些疑惑,雲雀任由貓貓抓人,雲雀的手被扯到了衣服裡,貓好人也好。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他感覺自己的手上被套上了什麼東西,帶著一點冰涼,卻又有些許體溫的東西。
“鏘鏘!是神秘大禮哦!”
春廊終於把腦袋從衣服裡鑽了出來,舉起了雲雀的胳膊,手腕上那個神秘之物也正式揭開了謎底——
一條細細的紅繩,以及一塊白色的玉牌,上面似乎刻了些什麼,但在夜晚中看得不大清楚。
“給我的?”
“嗯哼,”春廊拉著他的手,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細細的紅繩有點點長,索性直接纏了兩圈,反倒顯得手腕更加纖細。
“這可是和田白玉哦,哼哼,我可是專門挑了好久,又親自畫圖,找師傅刻的呢。”
春廊晃悠著腦袋,頭頂似乎也出現了並不存在的耳朵,一晃一晃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像只驕縱的小貓,咪咪嗚嗚地尋求著誇獎。
“我很喜歡,禮。”
“那必須的,我春廊禮親自出手,必是精品。”
春廊快提到嘴邊的小心髒終於落回了胸口,一上一下,撲通撲通的。但還好,恭彌喜歡,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好耶。
果然羅叔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春廊回想起,自己行李箱裡那幾塊自己試圖親自雕刻的鬼臉殘次品,默默壓抑住了自己當一名大師工匠的夢想。
有些時候,一些東西,交給專業人士,是極為正確的。不然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刻的那些歪七扭八的鬼畫符帶在恭彌手上的模樣。
那必定會是一場世紀性災難吧。
一直到春廊和雲雀告別,獨自一人回到病房,收回床上那個礙眼的、死氣沉沉的自己的幻象,再蓋著雲雀的外套,縮排醫院那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被窩。春廊腦海裡還滿滿當當的都是,雲雀最後送自己離開時。
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還有手腕上的紅繩與玉佩,就像是在他身上打下了自己的標記一般,令人著迷。
恭彌笑起來可真好看啊,春廊把自己往被窩裡又縮了縮,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高嶺之花笑起來的殺傷力嗎?
真的有點過於驚人了。要是平日裡恭彌也可以多笑笑就好了,但那樣就不能算是並盛冷酷無情的風紀委員長了吧。
不過……恭彌好像今天一直叫得都是他的名字?春廊又抓緊了身上的外套,疲憊至極的大腦在入睡前終於發現了這個意料之外的改變。
但此刻他已經無力再去思考了,滿腦子只剩下,明日的“出院”,以及雲雀說好的豪華大餐了……
真好啊,終於要到明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