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王妃見藥房內燈火通明,卻遲遲不見幾人出來用膳,心中不免擔憂。她輕輕叩了叩藥房的門,柔聲喚道:“清兒,時辰不早了,該出來用膳了。”
王妃推門而入,只見阿蘭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臉上滿是喜悅。寧清遠和李赫站在她身旁看著她,何太醫則捋著鬍子,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阿蘭見到她,興奮地說道:“王妃,解藥熬好了!”
阿蘭與何太醫匆匆趕到戍國公的寢殿,把剩下幾人關在殿外。
“……”
寧清遠和李赫被王妃勒令去吃晚膳。
直到亥時,寢殿的門才緩緩開啟。
阿蘭和何太醫走了出來,阿蘭神情疲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何太醫則恭敬地向王妃解釋道:“王妃放心,國公爺的情況已穩定下來。只需每日按時服藥,再加以調理,不久後便可醒來。”
王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灑在庭院中,映出一片銀白的光。
—— —— ——
李赫還一直記著春小憐口中“西戎的貴人”一事,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幾個西戎人,春山與西戎人聯系是真的,不過,那只是楊子衿安排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楊子衿給春山一家演的一場戲,為了讓他們配合他謀反。
楊子衿的屍首被侍衛們找到並運回來,李赫提起此事事,寧清遠並無太大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一切交由赫哥哥定奪。
侍衛們還發現,楊子衿身上的那包東西,並不是解藥,裡面只是一些石粒。
獄中的楊副將聽聞此事,悲痛不已。盡管知道兒子是兇手,但他死的訊息傳來的時候,還是難過得昏了過去。
之前說的,要將楊副將削去官職貶為庶民,李赫也並沒有真的執行,思來想去,還是等戍國公醒來再做打算。
戍國公醒來,是在三日後的清晨。
王妃照常過來,坐在床榻邊,陪他說說話。她輕輕握著他的手,低聲細語:“阿寒,你已經睡了好久好久了,該醒來了吧?清兒和月兒都在等你。我昨夜又做了噩夢,夢到你拋下我們,獨自離開了……”
突然,她的手被輕輕握住。王妃一愣,低頭看去,只見戍國公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卿卿……我怎會拋下你們獨自離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慣常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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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夜色如墨,濃重的烏雲遮蔽了月光,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壓抑的黑暗中。
城牆內外,火光點點,叛軍的旗幟在風中沙沙作響,喊殺聲、馬蹄聲隱隱傳來。城內人心惶惶,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偶爾傳來的犬吠聲打破死寂。
城西一處偏僻的巷子裡,一個少年正貼著牆根快速移動。他身穿粗布短打,腰間別著一把短刀,臉上沾滿了灰塵,卻掩不住那雙明亮的眼睛。
吳澤的腳步輕而快,像一隻敏捷的貓。他知道,今夜是他唯一的機會——李宣的叛軍雖已圍城,但尚未完全控制城防,尤其是西側的城牆,因年久失修,守衛較為鬆懈。
他躲過一隊巡邏的叛軍,迅速靠近城牆根。城牆高聳,磚石斑駁,幾處裂縫中長出了雜草。吳澤蹲下身,仔細摸索著牆根,終於在一處雜草叢生的角落找到了那個隱蔽的排水口。排水口不大,僅容一人透過,裡面黑漆漆的,散發著腐臭的氣味。
吳澤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狹窄的通道內滿是淤泥和積水,他的手掌和膝蓋被粗糙的石壁磨得生疼,他咬緊牙關,不敢有絲毫鬆懈。
艱難爬出排水口後,他迅速站起身,朝著城外的樹林狂奔,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