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
經過一個月的奔波,寧清遠再次回到京城,回到那個名叫“北疆別苑”的世子府。
院子裡的那棵老梅,已經結了幾顆花苞。寧清遠有些無奈,往年如何養護它,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麼他走了幾個月,它長得這樣好?
熟悉的院子裡,不知是不是少了楊子衿的緣故,他竟覺得冷清了不少。
想到這,寧清遠猛地站起來,少了一個人,白玉!
寧清遠即刻趕往東宮,說不定,白玉是被李赫帶去東宮了呢?
到了東宮門前,被侍衛攔下,那侍衛似乎不認得寧清遠,問他有沒有事先遞過拜帖。
拜帖?
寧清遠聽說過這東西,用於拜訪社交的,但他從來沒用過,他來東宮向來隨心所欲,想來就來,從來沒遞過拜帖。
“我是北疆世子寧清遠,找太子有事要談,還煩請你進去通報一聲,多謝。”
那人進去通報,很快就出來了,話語變得恭敬起來:“世子,請。太子殿下在書房等您。”
寧清遠點了點頭,快步走進東宮,輕車熟路地穿過長廊,來到書房門前。
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推開門,只見李赫正坐在書案前,手中握著一卷書,神色淡然,但見到他的那刻,眼裡明顯帶上了笑意。
“太子殿下。”寧清遠躬身行禮。
李赫走過去扶他起來,“寧寧,許久未見,倒是與我生疏了。”
寧清遠抬起頭,神情淡淡:“殿下,白玉可是在您這兒?”
“不在。”李赫面上的笑意更濃,“原是來質問我的,我還以為寧寧迫不及待想見我呢。”
“白玉在哪裡?”寧清遠顰蹙著眉,“殿下,是你答應我的,你說會護著白玉……”
“他回永安宮了。”
“什麼?!”寧清遠聲音徒然增大,“殿下,你把他送回永安宮了?”
李赫臉上的笑意褪去,“寧寧,是白玉自己要求回到永安宮的。你在擔心什麼?我若是想弄死他,他還活不到你回來。”
他抬手撫上寧清遠的臉,輕聲說:“寧寧真是狠心,一上來就為了那個小倌質問我。我明明說過,會護他周全,你總是不信我。”
“可是……”寧清遠強忍著想要後退的沖動,他察覺到李赫生氣了,冰冷的指尖觸碰他的臉,明明力道很輕,卻有種被毒蛇緊緊纏上的感覺。
“李宣去世子府找過他,我沒讓李宣把人帶走,但白玉自己找上來,求我放他回永安宮。”李赫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手上的力氣大了些,掐住寧清遠的下頜,迫使他仰頭,“我當然記得寧寧的話,寧寧告訴我,李宣虐待白玉,所以我自然不會放白玉走。”
“白玉想逃,我便把他關在這裡,好好招待著。不過呢,他自己偏要回永安宮,不但想逃,還鬧了絕食……”李赫手上一用力,聽到了少年吃痛的聲音,“寧寧,你沒告訴過我,那小倌是如此不識抬舉的人。所以我成全了他,把他丟回永安宮,讓我那好弟弟好生養著,別玩壞了。”
寧清遠震驚地看著他,滿眼不可置信。
“寧寧,我早說過,那人不值得你為他上心。”李赫手上使了勁,寧清遠不得不踮起腳迎合他,像只被掐住脖頸無法掙脫的小狐貍。
小狐貍伸手抓住李赫的手腕,聲音軟了下來:“赫哥哥,我錯了。”
李赫看著寧清遠在他的手上掙紮,輕笑道:“寧寧,你總是這樣,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與我爭執。因為這個白玉,和我鬧脾氣,兩次……你為什麼非要緊張這個小倌呢?”
寧清遠的心猛地一沉,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中。他盯著李赫,聲音顫抖:“殿下,白玉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他是我帶回來的,我有責任護他周全。”
“哼,”李赫冷笑一聲,松開掐著他的手,“那我們現在就去永安宮,讓你看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寧清遠剛被松開禁錮,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李赫強硬拽著走。
“殿下……”
“閉嘴,別說你不想去。”李赫冷冷地看向他,“你不是一直盼著見他嗎?”
寧清遠被李赫塞進馬車,李赫坐他對面,他低下頭不敢看李赫,兩人全程沒有再說一句話。
永安宮的侍衛見太子來了,恭恭敬敬地請人進去。李宣迎了上來,笑嘻嘻地說:“太子哥哥和清遠哥哥怎麼來了?”
李赫把寧清遠拽到李宣面前,“問吧。”
李宣歪著頭,疑惑道:“清遠哥哥想問什麼?”
寧清遠喉結滾動,艱難地開口:“三殿下,白玉是否在你這兒?”
“哦,原來是找白玉呀,他在啊,我去喊他出來。”李宣跑進去,很快帶出來一個人,清清瘦瘦的,正是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