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遠抿了抿唇:“赫哥哥。這奶茶可能不適合中原人的口味,若是不喜歡不必勉強。”
“怎麼會,我一定喜歡。”李赫輕輕抿了一口,鹹香與奶香在口中交織,不由得贊嘆:“果然是好茶。”
寧清遠神色未變,只是微微頷首:“太子殿下喜歡便好。”
“其實我以前並不喜歡喝鹹奶茶。”寧清遠說起往事,“但我父王很愛喝,會親自給我們煮,我每次都會快速喝完,然後跑去找母妃,讓母妃用蜂蜜給我重新煮一碗甜的。”
“母妃告訴我,鹹奶茶現在喝不慣沒關系,以後就會喜歡了。”
“她說的沒錯。”
茶室中,炭火微微跳動,茶香嫋嫋。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寧清遠留李赫在府裡吃晚飯,李赫臨走時心情不錯,忍不住抱了抱寧清遠,告訴他要一直戴著他送的長壽鎖。
寧清遠一直覺得奇怪,長命鎖這東西不是長輩給小孩子的嗎?李赫為何特地送這“長壽鎖”,是擔心他活不久嗎?
說起來,那太子玉佩,現在還躺在木盒子裡,他沒還給李赫。
送走了李赫,寧清遠去到白玉的房前,敲了敲門。
白玉來開門,見是世子,慌忙低下頭行禮,“世子殿下。”
寧清遠走進去,關上門,坐到一張椅子上,看著白玉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
白玉站在寧清遠面前,雙手微微顫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回世子殿下,”白玉的聲音輕如蚊蚋,“奴婢……原本是江南一帶的風月場中的樂師,自幼便被賣入那裡,沒有名字,也沒有家人。他們叫我‘小七’,因為我是第七個被賣進去的孩子。”
寧清遠微微皺眉,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目光依舊停留在白玉的臉上。
白玉的面板白皙,眉眼間帶著幾分清秀,確實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難怪二皇子會選中他來羞辱自己。
“繼續說。”寧清遠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白玉咬了咬下唇,繼續道:“奴婢在風月場中學了琴藝,平日裡為客人奏樂助興。直到有一天,二皇子的人來到那裡,選中了奴婢,說是要帶奴婢進京。奴婢不敢不從,便被帶到了京城。二皇子見了奴婢,還給奴婢起了名字,叫……‘清兒’。”
說到這裡,白玉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他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指節發白,顯然內心極為不安。
寧清遠沉默了片刻,緩緩站起身,走到白玉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白玉與自己對視,“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清兒’,也不是風月場中的樂師,不必以奴婢自稱。你叫白玉,是我寧清遠的人。”
白玉的聲音有些哽咽:“是,多謝世子殿下。”
寧清遠聽出了白玉聲音中的哽咽,燭光映照下,白玉的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
“為何難過?”
白玉抬起頭,聲音顫抖:“殿下……白玉只是……只是沒想到,自己這等卑劣之人,竟也能擁有如此美好的名字。”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成了呢喃。這些話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多年壓抑的委屈與自卑。
玉是個貴重物,他怎麼配得上這個名字?
寧清遠看出了白玉心底所想,說:“白玉,你配得上。你的琴聲、你的笛音,是活的,是有魂的。你奏樂時,比玉更美,更珍貴,不要妄自菲薄。”
白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殿下,白玉明白了。”
寧清遠輕笑一聲,“好了,別顧著感動。我問你,今日為何在庭院之中彈琴?”
“是楊公子……說我笛子吹得好,想讓我試試古箏。”
聽到他的回答,寧清遠有些不悅,他不喜歡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去給別人獻藝。
或許是他有些神經質了。
寧清遠吐了口氣,“行了,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