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棄醫從文
沈風回這次和季琤遠去參加一場關於文物修複的研討會的。
季琤遠除了是著名的書畫家、歷史學家外,在考古學、社會學等方面都有深入的研究,與考古機構常年有合作。最近剛出土了一批文物,缺失損壞嚴重,需要召集各相關學科的專家進行討論制定修複方案。
沈風回剛到天和,就馬不停蹄地跟季琤遠去了矜州。
會議在s省省博物館所在的矜州舉行,持續了三天才正式敲定下來每一類文物的修複方案。
這場會議結束之後,當地博物館的管理人邀請眾人去參觀前段時間剛修複完成的一批文物。
季琤遠和到場的幾位考古學家都是舊交,大多數時間是落後在大部隊後面和老友敘舊,卻也沒耽誤參觀,一眾人聊了許久才想起跟在身後的學生來。
季琤遠看向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沈風回,說:“風回,張教授的學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段時間你可以跟著他多學習一下。”
張教授也對一旁束著低馬尾的青年吩咐道:“小林,帶季教授的學生去看一下我們平時工作的地方。”
被叫做小林的青年應了聲好,對著沈風回往反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沈老師走這邊。”
沈風回點了點頭,客氣道:“麻煩林博士了。”
剛到矜州的時候,沈風回跟林隨簡單認識過,聽說是張教授從業這麼多年來最得意的一個學生。
林隨帶著沈風回參觀了修複部門,工作人員正在修複一批青銅器,林隨一邊給沈風回介紹,還熟稔地指導了幾位新來的實習生的錯誤。
沈風回自幼長在博物館,對這些早了然於心,林隨看出來之後,便只做些簡單介紹,兩人交流起來沒壓力,反倒跟同行似得聊的挺投機。
之後又在矜州呆了兩天,季琤遠忙的時候,沈風回偶爾會泡在修複部門,著手修複一些損耗不那麼嚴重的書畫。
從矜州回來之後,又趕上了季琤遠的生辰宴,季琤遠說他現在剛著手掌管公司,是亟需人脈的時候,宴會期間介紹了一些人給他認識。
沈風回跟各路大佬打完交道,找準時機抽身,到宴會廳樓上準備躲個清淨。
樓上不止有他一個人,季琤遠只在宴會開頭露了會兒面,之後便離開了,此刻正坐在陽臺,手中刻著一個章。
“老師。”
宴會廳的隔音效果極好,二樓安靜多了,聽不見觥籌交錯,有陣陣夜風送來的蟬鳴鳥叫。
季琤遠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裡的章,應了他一聲:“來了啊。”
待沈風回走到他身側,他又說:“比我想象中晚了些。”
沈風回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對商業場上那些虛情假意的忍受能力和應對能力,還未開口回答,季琤遠就將手裡初具雛形的印章遞給沈風回,說:“你看看。”
沈風回一眼就看出那刻的是自己的名字。
印章還沒刻完,但依稀可見篆刻者技藝之高,線條流暢而利落,入木三分,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名近七旬老人的手筆。
“老師怎麼刻我的名字?”沈風回問。他剛拜季琤遠為師的時候,季琤遠也給他刻過一個章,那麼多年過去,手藝仍不減當年。
季琤遠抬眼看他,數落了一句“明知故問”,感嘆道:“你那兩個師兄看不上我這些手藝,我再不給自己謀個出路,這些手藝就要後繼無人了。”
除篆刻外,季琤遠對曲藝和陶瓷製作手工藝也頗有研究,他榮獲過國家級別的非物質文化遺産傳承人的稱號,這些年向季琤遠求學的人一直不少,但季老先生有自己的個性,只肯收合自己眼緣的人,最好的情況也只是別人拿來作品口頭指點一二,但那一二句指點就夠人研究小十年了。
季琤遠說:“幾年前讓你跟我學篆刻,你說要出國,這回是下定決心留在國內了吧?那跟我學幾年?”
沈風回摸索著手中那塊雞血石,質地溫潤,垂眸謙遜道:“老師願意教,我自然潛心學習。”
季琤遠把刻刀遞給沈風回,說:“剩下這些你來刻,刻毀了也是你自己的名字。”
沈風回坐在一旁,根據季琤遠的指導細化著手裡的章,季琤遠躺在一旁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說:“聽祁昀說你最近對一個人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