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下午有個午休時間,一個小時後,夏空時繼續上崗,直到餐廳九點鐘結束營業,打掃完衛生,才算正式下班。
他和溫雨一起下班,他們很久沒見面了,難得碰上,便打算在路邊吃個夜宵。
溫雨是川渝人,特能吃辣,夏空時雖然只能接受微辣,但每次跟你溫雨吃飯都喜歡挑戰自我,怎麼辣怎麼來,然後吃完回去當天必定鬧肚子。
吃夜宵的時候,溫雨說她打算辭職了,她不久前給很多公司投了簡歷,很多都給了她回複要她去面試。
“雖然在公司也是當牛馬,但好歹不用一直這麼站著,時不時被超雄大叔盯上。”溫雨先前待的那家公司,因為人手不夠總需要加班,人事部又不肯招人,最終就愛誰誰的辭職了。
“那這邊你打算什麼時候辭職?”夏空時問。
他才吃了兩只小龍蝦,嘴唇就紅的鮮豔,可樂也少了大半瓶。
“國慶這幾天就辭,哪天看超雄大叔最不順眼哪天辭。”溫雨說,“你怎麼還是這麼不能吃辣啊,我以為我已經給你帶起來了……誒!”
溫雨手中剛開啟的可樂撒了,是被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給撞到了手肘。
起先溫雨還以為對方是不小心,嘟囔了一句“怎麼都不道歉”,話音剛落,對方又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找事意味非常強烈了。然而男人卻是笑眯眯地說著不好意思,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抹布,要去給溫雨擦手,中途手卻轉向了溫雨的胸口。
“嗷!”
酒醉男的手被人擰向外側,他吃痛地松開了手裡油膩膩地抹布,被嚇愣住的溫雨趕忙站起來後退兩步,捂著胸口避開了那張即將掉在她身上的惡心的抹布。
夏空時扯住對方的後領把人拉開,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他都不佔優勢,然而落在對方臉上的目光卻兇狠冷酷。
“手往哪放?”夏空時低聲問。
酒醉男揉著被捏痛了的手腕,他就是覺得溫雨看起來性子軟,坐在對面的夏空時明顯是個乖崽崽,料準了兩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才敢過來騷擾。即使此刻,他也依然認為夏空時是在虛張聲勢。
他嘴裡罵著非常下流的話,往旁邊啐了一口痰,打了個酒嗝說:“敢管老子的事!”
夏空時順勢就抄起腳邊的一個啤酒瓶,在桌沿砸碎底部,指著酒醉男,很誠懇地發問:“不能管嗎?”
“小……小夏。”溫雨出聲提醒,夏空時此刻的氣場淩人她甚至都不太敢靠近,走到他左側後方,小聲提醒,“算了,我們打不過的。”
“打不過就報警呀。”夏空時突然改變了語氣,帶著點狡黠,彷彿下一秒就是一句認慫的“我們也可以跑嘛”。
確認了對方就是在虛張聲勢,酒醉男更起勁了,伸出手去拉扯溫雨撥報警電話的手,卻被夏空時逮住剪到了身後,同時往他右膝彎踢了一腳,醉酒男沒穩住重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被夏空時用膝蓋抵住了後背。
警察趕到的時候,酒醉男正躺在地上捂著身體某個部位站不起身,警察要帶他回去錄口供,把人從地上弄起來就費了一番力氣,一碰到他,他就連連喊各種地方疼不願配合。
溫雨蹲在垃圾桶前嘔吐,夏空時則蹲在一邊接過好心客人遞的紙巾,暫時止住虎口處被碎玻璃弄出的血。
醉酒男被送進派出所教育了一番,酒醒的差不多了,並且也很榮幸地被拘留了。他被關進去前見到了坐在外面的夏空時,當即覺得自己的被肘擊過的下巴和肋骨都生疼,他痛訴著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憑什麼只關他一個。
夏空時眨巴著眼,露出很無辜的表情。
警察也壓根不聽,義正言辭:“他那是正當防衛。”
警察:“我們都調過監控了,你不糾纏就沒有這種事,走快點,別磨蹭。”
這麼一耽擱,所有事情都解決完已經是淩晨兩點,警察不放心夏空時和溫雨兩個人回去,打算送他們。
溫雨倒是有出租房,但這個點早就過了夏空時學校的門禁了,他沒帶身份證也住不了酒店,警察猶豫了一下,問:“你有沒有家人朋友住在這邊?最好是讓家人過來接一趟。”
國慶假期,大家都放假回家了,夏空時搖了搖頭。
“那你過來登記一下學校專業班級。”警察又說。
一聽到要登記學校,夏空時就慌了,他說:“等等,我有個遠房表哥好像最近市裡。”
夏空時蹲在派出所門口,對面的花壇裡傳出不知名蟲子的鳴叫,他躊躇了五分鐘,打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喂。”
“學長,是我。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現在在派出所,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順便帶上你的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