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麼?”裘時問。
“我可能被騙了。”原晢很誠實。
“被騙了多少?”裘時問。
“嗯,沒,沒被騙錢……就是沒搞清楚他叫什麼。”原晢心虛地壓低了聲音。
紅包是他自願給的,不管是農場打工還是報告廳出醜,那個馬來人都幫了他很多,所以紅包不算被騙。
只不過,“馬來人”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
“剛剛那個,劉……陳,陳凱文?”原晢努力回想今天收集到的資訊,盡可能地找了個話題:“他說他很喜歡99toy,從入學開始就想做遊戲,也提交了很多次面試申請,但公司……”
“他學歷造假。”裘時手握方向盤,直言道:“他不是本校學生。”
“陳凱文也只是簡歷上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酒店的顯眼招牌就在馬路對面,導航儀也已經提示目的地位置,本次行程即將結束。
裘時目視前方,語氣淡漠,並沒有偏過頭看人。哪怕只有一瞬。
“嗯。”原晢淡淡地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是啊,謊言一旦被戳破,一個人的信譽值就嚴重受損了,就不再值得信任了。
陳凱文,或者劉傑瑞,不管那個娃娃臉到底姓甚名誰,又來自哪個半球,哪個國家,他曾經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
只是自己傻傻地交換了許多真實資訊。原晢無奈咬牙。
他最近缺覺缺得厲害,看起來確實不太聰明,也難怪這位裘總看不過眼,才選擇出手相助。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原晢看著自己沾滿泥土與咖啡漬的球鞋,小心地把雙腿收攏了些。
他也說謊了。
他也是個騙子。
裘時不喜歡說謊的人。
他們沒機會再成為朋友了。
沒有機會再回頭了。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原晢頂著“咎由自取”四個大字,抱住雙肩包低頭撬車門,著急地想要離開這個審判的牢籠。
可這輛車太高階了,副駕駛的門怎麼撬也撬不動。
原晢頓時有些尷尬,耳朵也開始燒紅。
他沒辦法開門,沒辦法下車,只能回過頭來尋求幫助。
“麻煩你……車,車門……”
裘時嘆了一口氣,伸手按下車輛解鎖鍵,又側過身幫忙松開捆在原晢身上的安全帶。
兩道呼吸靠得有些近,原晢在某一瞬捕捉到了對麵人的體溫,可熟悉的氣息很快就被室外低溫沖散了。
他靠在座椅面上抓了抓,眼裡滿是無措。
以前靠這麼近的時候,這個姓裘的總會在下一秒吻他。
嘴角還會帶著偷襲者特有的得意,特別欠揍地問他要不要討回來。
可現在,眼前這個人特別陌生。
輪廓明明還是熟悉的輪廓,眉眼間的神情卻全然不同。
原晢知道,他和這個姓裘的已經錯過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