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除夕夜 薄荷味的吻。
元旦假期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
在原晢的傾囊相助下, 裘時順利結束了應試生涯的最後一場大考,終於在離校前成功擠進三位數排名,又帶著大夥兒在燒烤鋪大吃特吃了一頓。
是慶祝, 也是告別。
席間充斥著各種別離的傷感。觥籌交錯間, 狗腿小孫幾度落淚, 因為他們不僅要送別財神爺, 還要送別財神爺名下的所有資産——申經街也要消失了。
這條陪伴了幾代人的商業街將在春節後正式進入拆建流程, 同時也意味著本部校區近百名學生將被俗世熱鬧徹底拋棄, 被動地,頹喪地, 無可奈何地,以一種清心寡慾的姿態進入最後的備考沖刺階段。
難得的寒假更是被補課計劃縮減了大半,這麼好的天氣還要早起上學, 任誰能笑得出來?
嘿, 還真有人熱衷於天天補課。
南方的暖冬燦陽高照,偷雞摸狗的曖昧氛圍更是讓體感溫度升高不少。申經街被清空了, 可原晢的世界依舊很滿, 他每天都和男朋友以學習之名膩在一起, 堂而皇之同進同退, 再趁四下無人之時在街角悄悄拐個彎。
每每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啥都不帶就出門, 為了學習每晚都在外邊熬大夜, 夏臻看破不說破, 只能主動提及要外出考察新業態的計劃,給好不容易開竅的大寶貝騰出一點點私密空間。
此舉果真得到了少年們的大力支援。
夏臻不在的時候, 原晢根本搶不回自家的房門鑰匙,那個姓裘的每晚都要黏著他一起學習,把珍藏多年的小黃漫從牆縫裡全掏了出來, 逐字翻譯,循序漸進,樂此不疲。
原晢也確實學到了很多新知識。
都是學校教不了的。
在又一個晦暗晨曦,裘教授蹭了蹭枕頭旁的白皙臉蛋,開始把玩懷裡半夢半醒的男朋友。
“耳朵,很敏感。”
“紅了。”
“這裡……也很敏感。”
原晢哼唧了兩聲,用力把一條腿蹬出被窩,試圖驅趕這個擾人清夢的壞家夥。
裘時伸手關掉“滴滴滴”響個不停的鬧鈴,笑著躺回被窩裡,側身抱住裹著半張被子的一團肥泥鰍。
自從原晢搬回樓上後,他就再也不被允許使用那些風騷的鬧鐘鈴聲了,畢竟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也該收斂一些。
但現在樓上沒有人。
“哥哥,今天除夕夜。”
“哥哥,小原寶醒了。”
“哥哥……”
“嗯嗯嗯!”原晢“轟”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睡亂的頭毛還翹著絲,滿臉怨氣地轉頭看向那個姓裘的:“嗯!”
“還想去畫畫嗎,想去就要起床了。”裘時笑了笑,輕輕搓著原晢的頭發,柔聲說:“要不再睡會兒,那邊也快收尾了,今天我們就不去畫畫了,下午直接去超市採購,然後去康養中心和夏老師一起包餃子,看春晚。”
“畫……要去,要去的。”原晢恍恍惚惚地搖了一下頭,又抱著被子定了定,終於找回了些許意識。
“要去領紅包。”原晢說。
這些天他倆一直在幫侯清洋裝修新店,是一家名叫「花果山」的燒烤夜吧,就在中央大道另一側的酒吧街上。
原晢的任務是給主題壁畫上色,而那個姓裘的因為技術不過關,只能在旁邊幫忙打下手。
這個活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畢竟侯清洋做出來的線稿可謂是混亂如麻,後期塗色難度和重畫沒什麼兩樣。
原本侯清洋是打算自己單幹的,可是完成線稿就要了他半條命,把線稿搬上牆又要了他剩下半條命,最後的塗色任務只能求助於同門師弟。只可惜,楊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全都投入到了常規路徑中,繪畫技巧沒一個能打,那個姓裘的最新作品還在原晢手腕上戴著呢,天底下沒有哪個老闆膽敢任用此類人才。
在金錢的極致誘惑下,原晢只好硬著頭皮試一試,結果剛上手就被侯老闆選中了。
就這樣,原晢對著滿牆的猴子猴孫塗了差不多一星期,才終於讓這座「花果山」有了點花果山的樣子。
門店招牌昨天就掛起來了,作為侯老闆的家屬,華一拓對這個擺脫土味的新店名特別滿意,硬是拉著原晢在牌匾下激昂陳詞了一番,控訴那些年被裘爺操控的「99」小賣部,「99」糖水鋪,「99」理發處……
原晢這才知道,過去在申經街上名為「99」的店鋪不止一家,只要店家願意掛上這個吉利數字,就能享受長達三年額外租金折扣,可謂是一舉多得,互惠共贏。
為此,整條街又被戲稱為「99街」。
這項福利延續了好些年,直至老舊門店相繼關閉撤離,新入商戶也因為年限不足不再遵從舊制,申經街才呈現出如今的蕭條模樣。
而現在,最後一家名為「99」的燒烤鋪也閉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