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
孟亭曈踹開那男生的房門,將人從大開的視窗中拽了下來,冬日陰冷的風灌進狹小又黑暗的房間,桌子上沒吃完的生日蛋糕還散發出甜膩的香味,最終混合著夏寧的眼淚,一起控訴著姚金玉的罪行。
夏寧是想求死的。
他真得撐不下去了。
自從那日遊輪偶遇之後,他還在王旺身邊待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快的,又被姚金玉‘解救’了出來。
雖然姚金玉有了新的發洩物件,可他還是被人破例放到身邊。他看著姚金玉將全部的恨意都傾注到了宋瑜願身上,只因為一個宋瑜願是宋晴昀弟弟這個身份,就足夠讓宋瑜願生不如死。
他後來又做過多次的微調、很用心地去模仿宋晴昀的一舉一動,他以為只憑借這個,就可以一直留在姚金玉身邊,那個他眼裡、兩次‘解救’他於水火的人。
姚金玉說,宋家人沒一個好東西,都要背叛他,上趕著去爬陸家人的床。
夏寧渾渾噩噩的活,聽說宋晴昀又要進組,找了個片場的工作,想要離人近一些,看看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能讓他模仿至此,只憑借三分相像,便能讓人‘憐惜’一些對待他,區別於宋瑜願那麼慘烈。
宋瑜願好像快被折磨瘋了。
可是或許連他也沒想到,第二次再見到宋晴昀,是在他生日這天。
當整點時分,防空警報聲長鳴、全國哀悼後。
孟亭曈發現了躲在角落裡的他,還發現了他藏在身後的生日蛋糕。
孟亭曈問他,為什麼要藏起來。
他說他很難在這個時候慶祝自己的生日,他從出生起,就是不祥的。
可孟亭曈卻溫和地笑了起來,說:“怎麼會。”
“那些先輩最想看到的,不就是你們可以快樂的給自己慶生嗎?”
“他們為之努力奮鬥的,就是你們可以站在陽光之下的今天。”
孟亭曈替他點燃了生日蠟燭,祝他生日快樂。
那鳴響的悼念像敲醒他靈魂的警鐘,他看著那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突然驚覺他這幾個月渾噩無光的日子,就像是被奪了魄似的,有多麼的可悲可笑。
他慶祝完自己的生日,無顏面對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終於在此刻,做出了那個他以為可以徹底解脫的決定——
然後他又被孟亭曈從窗臺拽了下來。
告訴他:“不怪你的。”
“不是你的錯。”
“你的心理會出現問題,那是因為你生病了,”
孟亭曈偏頭看著他,輕聲說:“錯的是傷害過你的那些人,你才是受害者,為什麼要如此討厭自己呢?”
夏寧閉了閉眼,說,是他當時想要走捷徑,甘願抱上姚金玉的大腿的。
姚金玉曾無數次提醒他,裝個屁的純良貞潔,路是他選的,他要拿這些做交換,他就活該自己受著,陪誰不一樣?
“不一樣。”
孟亭曈說,“你可以是不完美受害人。”
“不管你做錯了什麼,都無法抹去你是受害者的身份。”
夏寧實名舉報,他手上有多份姚金玉違法亂紀的證據。
哪怕那個王旺已經死亡,可曾經和姚金玉做過交易的人卻真的不少,經不起細查的,將那些稍有點權利就為非作歹的人全部送了進去。
娛樂圈迎來一出大洗牌,商界動蕩,那潭渾濁已久的水終於變得清明。
宋瑜願終於被解救了出來,可倪玲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一雙銀手銬給帶走了。
很難說她臉上的淚是不是也叫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