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巍不敢看他,別開頭去,咬緊了牙關不準備作答。
孟亭曈身上沒有什麼別的東西,除了包紮著傷口的紗布,還有一條束縛在手臂上止血用的領帶。
他幾乎是瞬間想到了這裡,離開前陸承淵重新替他綁了一遍——陸承淵當時的神色太平靜,所作所為也太過於稀鬆平常,看著他的那副神情幾乎要將他溺斃在那溫柔的目光之中,他根本沒起疑心的!
好,好一個影帝!
竟在這個時候還要拿這種手段騙他!
衛巍看著人伸手就去拽那領帶,忍不住沖過來摁住他的手製止著他的動作,“孟先生!”
孟亭曈撩起眼皮,極度的淡定之下、那張面無表情地臉,看得衛巍一時腿軟,差點兒想要給人跪下求他。
“除了定位,還有什麼。”
衛巍顫抖著搖頭,他不敢說,他也不能說。那是他的家主給他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他根本無法開口去告知人,陸承淵到底給他留下了什麼。
“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了是不是。”
衛巍幾乎是滿臉驚恐地看著他——看著他的家主不顧一切也要選擇的人——他似乎於此刻、才窺見到這個人的萬分之一,可只這麼冰山一角,就驚得絕望地癱坐在地。
他太聰明瞭。
衛巍想。
以前,他只覺得他漂亮,天仙似的,他還以為他無所不能的家主也不過如此,最終都逃不過美人關。
可後來,他覺得他不止是漂亮,他知分寸、曉是非,待人處事都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只偶爾在他的家主面前才露出狡黠的一面,經常逗弄著他的家主氣得沒辦法——可盡管生氣,衛巍心裡也明白,自從他的出現,那個一向冷淡的家主心情愉快的時候更多了,那臉上浮現出的笑意比他以往二十年見過的都還要多。
可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太聰明瞭,不僅漂亮的不像個人,他聰明的也根本不像個人啊!
他腦袋裡突然沒來由的冒出來四個字——慧極必傷。
不是漂亮的人會騙人,而且因為他足夠聰明,所以才會總是騙得陸承淵氣急,卻拿他毫無辦法。
他能精準地看透每個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不動聲色的輕松拿捏了一切,卻從來不說,他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路走到現在,卻在此刻,終於因為陸承淵,而露出了他最真實的一面。
他能勘破所有,勘破一切人心底裡藏起的最深處的東西,他能找到每一個人最大的弱點,然後以此來進攻,無往不利。
可他很少表現出來,也很少利用這些,去達成他的目的。
“除了霍氏的股權、霍驍的把柄、除了同暉、除了那些資産以外……”
“還有什麼。”
良久,衛巍終於是顫抖著聲音,絕望地閉上了眼——
“還有整個陸氏。”
“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你,一旦他真得出事,你就是陸氏下一任的家主,陸氏集團新的掌舵者,所有人都將為你所用。”
“他早已經把你寫進了遺囑,除此以外,還有一份金鑰。”
“都在這裡了……”
孟亭曈從那束緊著的領帶中抽出來一條細鏈,鏈子下方還墜著個幾厘米見方的金屬方塊,在黑夜裡閃動著潤澤寒光。
墜子不沉,沒什麼重量。可這裡卻有著陸承淵一路走到現在所擁有的全部身家,所有都留給了他。
鏈子掛在他的手中在半空中搖動,孟亭曈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忽而覺得有些沉甸甸的。
多偉大啊。
孟亭曈嗤笑一聲。
可衛巍卻覺得那人此刻的笑意太過妖冶,像一隻前來索命的厲鬼,令人遍體生寒。
可是我又不想要這個的。
孟亭曈想。
孟亭曈將那墜子攥在掌心,又在人身上搜尋了好久,等終於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把那墜子又塞給了衛巍。
“你去,告訴他,我才不稀得給他們陸家當家主,”